宫先生的手下看到这里,终于用胳膊肘杵了下旁边的姑娘——也就是之前假扮乡下丫头、用普通话喊“有老鼠”的那个,满脸疑问地用口型示意:这样没问题?
娃娃脸的女人已经换了一身平平无奇的优衣库恤和牛仔裤,此刻正透过透明的房门向里看,回头瞄了一眼手下,大咧咧地开口:“没问题,这是你的梦境,你可以决定一切——比如这扇防盗门,你设定它单向可视单向隔音,那么他们在里面就听不到我们说话,也不会觉得这扇门有异常。”
娃娃脸的声音并不小,手下谨慎地看了看里面,秦川和“严峫”果然没有反应,还在进行着兄弟反目、痛心疾首、剖心挖肝的对话,这才用正常声音说:“我不是说门……我是说里面那个严支队,不会有破绽吧?”
“我那会解释了半天造梦的原理,你没听懂?你、我、宫老板和秦副队,不,秦老板都是活人,所以我们都可以在你的梦境里制造映射产物,里面那个严支队是我们根据对他真人的印象在你梦境里制造的映射。但是当秦老板认为你的梦境映射是真实的、并且与之产生对话的时候,他对严支队本人的印象也会映射在他对面这个严支队身上。这时候,决定严支队下句话说什么的就不是你而是秦老板了。换句话说,当他接受这个设定的时候他就是编剧兼主演了,明白没?”
手下似懂非懂,宫先生站在一旁,淡淡道:“也就是说,其实秦川潜意识里也觉得会与严峫发生这场对话?”
娃娃脸皱了下眉:“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人每天会产生无数个潜在念头,大部分都是一闪而逝的。我做个比喻吧,比如我经常会想如果我作业一周内就写完的话我之后会做什么、如果最终都没做完我会怎么办,但大部分都是随便想想。如果有人跟我说,你会不会作业写不完然后挨批啊,我就会顺着他的话想下去,我可能会被老师批评,老师会通知家长,家长会打我等等。这时候只要有人跟我说,你面前这位老师说你没交作业,那么不用老师开口我就会觉得老师是要批评我。我们只是提取了秦老板潜意识里的一个念头,可能正是他设想中最难以面对的情况,他自然就会顺着他自己的剧本演下去。”
宫先生点了点头,里面已经发展到两人即将动手了。
严峫满脸痛苦,大踏步踢翻了茶几走到玄关处,一把拎起秦川的衣领。
秦川犹豫了一下没有反抗,就被严峫一拳狠狠揍在了脸上,金边眼镜旋转着摔到了一旁的地上。严峫怒吼:“秦川你他妈这是一错再错!”
娃娃脸凭空变出一小桶爆米花来看戏,看到这一幕,捏着爆米花的手在嘴边停了几秒:“没想到秦老板潜意识里还有这种挨打的想法。”
宫先生:“……”
宫先生看到秦川完全不反抗,脸色有点冷:“这一点我可以帮他美梦成真,相信严支队和步支队都很愿意无偿效劳。”
眼看着严峫已经拿出手铐来,秦川终于动了。他最终还是抽出了那柄□□,死死架在了手铐上:“严峫!”
他脸上被严峫打肿了一块,有点滑稽,但没有眼镜的阻碍,他那绝不同于平时斯文形象、离群孤狼般凶狠的眼神亮得可怕,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娃娃脸嘴里还塞着爆米花,若有所思:“所以当时他没有拒捕的原因是想在审讯室再见严峫一面,正式告个别?”
她嘴里鼓鼓囊囊,说话不甚清楚,“告个别”说得像是“告个白”。而宫先生听到这句话,眼神已然阴得像是压城的乌云。
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爆裂,黑暗中无数碎片哗然浇下,就像泼面而来的玻璃暴雨,严峫闭眼扭头挡住眼睛。
秦川砸裂了客厅吊灯,却并不恋战,转身顶着满身玻璃碎片朝门口奔来!
手下在哗啦声里弱弱问:“我们会挡着他出门吗……”
娃娃脸的“不会”淹没在猝然响起的“砰”声里!
秦川在感觉到卧室方向光线变化的时候已然猛地扭头,子弹出膛带出的灼热气流紧贴着他的脖颈擦了过去,带起了一道红痕!
只要枪口再偏一厘米,此刻他的脖子就已经被轰了个对穿。
“住手,秦川。”一道和缓、果断又熟悉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说:“否则下一枪就击毙你了。”
秦川叹了口气,慢慢地回过头,说:“我刚才还在想您要待到什么时候才出来呢,吕局。”
手下这才松了口气,只听娃娃脸咔嚓咔嚓嚼着爆米花:“第一,按照剧本,吕局还在里面。第二,道具是我们布置的,你不会设定这个门从里面打不开吗?”
手下诚心实意地发问:“然后呢?这就僵持住了?秦老板会老实被捕吗?我们是不是还得构筑一下市局和看守所的场景?”
娃娃脸把吃空的爆米花桶随手一扔,空桶在着地之前凭空消失,她手里又出现了一根甜筒冰激凌:“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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