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又是摇头一笑。现在的北疆又何用他操心。可若是这些都不操心,他又该做什么呢?他的前半生皆绑在徐家、朝廷、北疆上。不做将军,不打仗,他又是谁,该做什么。
好像三年前他也遇过这困境。
想来却又有不同。
当年的心境,不过是觉得回北疆无望,直觉无用武之地而已。而今,却是真正无所处,不知人生该如何继续了。
如烟雨河畔,十里画廊,游船歌廊里,歌女唱的一首歌,骤然起了大浪,歌台游船被掀翻。一曲从中截断,纵是将人救起,重新安顿,歌曲字字契合地接起,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也许他应做一农夫,躬耕南山下。
也许他应打樵,卖一把子力气。
也许他应杀猪,终不愁吃喝。
……
或许,他就该做一辈子阿墨。
欢愉哀苦全由一心。
他整整坐了一下午。日色擦黑时,徐子青又推门进来了,端来了新的饭食,依旧是二菜一汤,家常小菜,有素有荤。徐子墨瞥着他,如看着戏中人物演出,看着徐子青望了眼纹丝不动的旧托盘,摇了摇头,将旧托盘撤下,放上新托盘,温声道:“子墨,不早了,吃点东西吧。”
徐子墨这才惊醒,望了眼天色:“竟然这样晚了。”
窗外,墨蓝色天际上,满天星斗灿灿如金。
他竟坐了这样久。
他望了眼凳上的旧托盘,上面饭菜早已冷了,失掉了色泽。他望了眼徐子青,道歉:“我不知过了这样久,原是打算吃饭的。”他并无意绝食,况且这饭菜是徐子青精心备下的,更不该浪费。
徐子青问:“你就这样坐了一下午。”
徐子墨嗯了一声:“想了一些事,想得入了神。”
“想通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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