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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

        原卿越头埋得极低,后边伤还未痊愈故而跪得笔直。第一次到这儿来时被砸了半张脸墨半张脸血,害母亲哭至晕厥;第二次到这儿来时是被驱出宫外,美曰其名:韬光养晦为国除害。这是第三次来,心如止水甚至于想笑,他不禁好奇殿上高坐着的所谓的父皇又将带来什么“惊喜”。

        原弘靖皱起眉:“自小就没规矩,现在连请安都不会了么?”

        原卿越低垂着头无动于衷。他大可借感怀母妃示弱乞怜,可满腹机关算计如他,心中也有不愿污秽染指之处,世上也有他宁肯受罪也不愿讨好之人。

        两年不见还是这副半死不活样儿,搭句话都费劲。原弘靖只想早早将他打发走,故道:“罢了,朕没工夫与你闲聊。此次你做了多余的事,他怕是早有察觉。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接下来?

        原卿越疑惑:“反正都是要他性命,何不直接杀了,还方便些。”

        他曾多次有机会下手,一想到皇帝命令的“不可轻举妄动”,只得按捺住心思静候。

        “幼稚!”原弘靖冷笑,“杀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降罪容易,服众却难。死多轻松,太便宜他了!朕要撕破他的假面具,让天下人看看,爱国忠君的苏贤相是以什么嘴脸谋害皇室、与他曾经珍视的一切刀剑相向的!朕要他身败名裂、从万人敬仰跌至万人践踏,朕要他生不如死、遗臭万年!”

        近乎疯狂的执念背后会是怎样一段过往,原卿越无意深究。他觉得皇帝很可悲可笑,苏凰一日不除,他就一日活在其阴影之下,看不到未来,只有过去与当下的恨。

        自始至终,皇帝交付于他的任务仅仅是竭尽所能接近苏凰、取得信任、引导其谋反。

        他曾请皇帝指明“竭尽所能”何意。近乎一无所有的贤王爷该如何取悦一只油滑狐狸?

        皇帝回答得极隐晦:“投其所好。再不济还有一副好皮相,可以一试。”

        话已至此,他再不问了。

        “做该做的事,朕向你许诺过的一切半点都不会亏欠。”

        “是。”

        原卿越规规矩矩地行礼告退,直至退出殿外方才抬头平视。

        天下如何,权势又如何,从这样的人手中接过来的江山社稷,也是脏的。

        尽管如此,他仍要跪着承受、笑脸相迎。

        委屈吗?

        不,一点也不。

        他已非从前的自己可比。如今的原卿越身边站着苏凰,有如凭空生出一对翅膀。与其说是交易,莫如说是两人选择了对方。

        逆子奸臣组合倒也不算太坏。

        一只手自背后轻轻搭住他的肩,回首便见一张俏皮可爱的笑脸。

        “四哥在想什么呢?我们远远就瞧见,等着与你打声招呼呢,哪知你站了这么许久,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就先跑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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