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回头瞪了中行说一眼,中行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我说错了吗?瞪我作甚?”
程宗扬只好道:“得,你先进。”
中行说臭着脸进了宅院,他连打湿的衣服都不换,就挨房挨户地四处搜查。也不管里面住的是谁,直接推门进去,比正牌主人还霸道。
石超专门留了两个美婢,服侍着程宗扬洗去路上的风尘,换了衣服。收拾停当,两女领着他穿过东侧的月洞门,来到一墙之隔的石宅。
石超早已备好酒席,敖润等人被安排在前院,内宅只有程宗扬与祁远两人。
能进内宅,已经不是一般的交情,自己带着正妻赴宴也不为过。如今雲如瑶远在舞都,诸女身份最高的莫过于赵飞燕,但赵飞燕身份太过敏感,带她赴宴,等于是给石超招祸,程宗扬索性一个不带。
宴席设在内宅一处精阁内,阁中设有四隻高及阁顶,可供排烟的熏炉,这会儿已经烧了多时,阁内温暖如春。数十名美婢分列两排,一眼望去,满目珠翠,花枝招展。
程宗扬看着好笑,“咱们三个吃饭,安排这么多人,不会又是劝酒的吧?”
“不会!不会!”石超道:“这是我从教坊请来的乐伎——柳善才,来给大哥敬酒。”
一名美妇翩然上前,执杯道:“公子吉祥。公子远来,一路辛苦,今番为公子接风洗尘,请公子满饮此杯。”
程宗扬道:“还说不劝酒呢,没入座就劝上了。”
美妇笑道:“此杯祝公子封侯拜相,福寿万年。”
石超抚掌笑道:“这可让你说着了,这位不仅是封侯,还实封的诸侯!”
柳善才吃了一惊,唐国无论公侯,便是贵为亲王郡王,也是虚封而已。除非几位重兵在握,形同割据的藩镇,才有等同实封的权势,但名义上也万万不敢以诸侯自居。
眼前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却让富比王侯的石家主人如此钦服,竟然以诸侯相称,真不知是何来历。
柳善才执杯奉上,忽然一名黑衣侍者从那公子背後出来,劈手夺过酒杯,尝了一口,没有异样才塞给那位年轻公子,“给。”
柳善才愈发惊讶,这难道是试毒的太监?
程宗扬气都不打一处来,“你乾脆喝完算了!”
中行说翻了个白眼,旁若无人地走到屏风後,意思是还想看看有没有暗藏的刀斧手。
“算了,别理他。”程宗扬招呼两人落座。
席间玉盘珍馐不必多说,金谷石家的豪奢,即便到了唐国也不堕半分,程宗扬早已是见惯的,倒是坐具用的高背胡床,让他感到久违的舒适。
十余名侍姬环侍桌旁,玉指操箸,翠袖斟酒。这些都是石超精挑细选的美人儿,一个个明眸皓齿,粉颊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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