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瞧了一眼洞外,“敢问那位大人…”
“放心,他不在。”
那鬼魂这才放了心,拘谨地跪坐在白讥身旁,他久染烟尘,形态中透着一股甩不脱的阴柔,见白讥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双瞳,竟溢满了这一生都不曾拥有过的高贵与平和。恍惚之间,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将目光游移至那莹莹烛火,难为情地说道:“大人,我…我叫沈湘南。”
“姓沈啊,这名好听。”
沈湘南莞尔一笑,“多谢,申大哥也这么说。”
“那个铁匠?”
“是…铸剑师。”沈湘南羞涩地绞弄着衣角,垂下眼眸,柔声道:“我不是樊月本地人,是被卖过来的。家乡是个小地方,有一条湘水,我出生在南岸。父亲是当地的芝麻官,因着不愿与奸佞同流合污而被逼自尽,母亲不堪受辱便随他去了,我也被辗转卖到了这个地方…”他沉默片刻,突然悲戚一笑,“后来那昏君被叛臣杀死,我想许是老天有眼,忘了这些事便罢了,可我…再也回不去了…”
白讥没有回应,沈湘南低下头抹了抹无泪的眼角,“大人,对不住,我不该唠叨这些劳什子闲事吵您清静,只是不明不白的,在您身边,总想将心里憋屈的苦闷一股脑倾诉干净,仿佛能够化解哀愁。”
白讥似是而非地看着他,这个人无论是有礼有节的言谈亦或是文质彬彬的样貌,无不在诉说着一个鲤鱼乡最后的高格。可命运的锤炼却将他打磨得黯淡且惶恐,宛若一座巍峨的石碑被风沙埋没,再不愿,也终究屈就,屈就惯了,不得不忘记,自己也拥有着一支笔直的脊柱。
世间的一切,无关痛痒,无可厚非,如沈湘南这样的人,把每条路都当成绝路来走,可能反而会轻松一些。
“大人…”
“嗯?”白讥笑了笑,“湘南,你找我,所为何事啊?”
“哦。”沈湘南大着胆子凑近了些,“我死后无所依托,阴吏正在追我…”
“我救不了你。”
“大人误会了,湘南怎敢让您为难?”沈湘南挺起上身,又缓缓跪了下去,“湘南唐突,斗胆求您在我身体中多逗留些时日。”
“为何?”
沈湘南指了指他的衣裳,“大人,您的…我的袖口,缝了一件暗衬,里面藏了一样东西。”
白讥顺手摸了过去,“这是…”
一枚精致的剑穗,素雅的青色丝绦上坠着一颗小巧的翠玉盘扣,锦绣吉祥。
“我看过他的那柄剑,是把武剑。”
“嗯。”白讥将那剑穗递了过去,沈湘南像是遇到一位思念的故人,指尖温柔地摩挲着,眸底尽是深情。
“阴山盛产一种独特的矿石,以此铸剑,削铁如泥,简直就是上天对樊月的馈赠与恩泽,这里的人都相信,那条矿脉是通灵的。申家世代为皇室铸剑,可申大哥不想当个剑师,只想做个读书人。他说,申家没有文剑,更不喜墨客,放在那里,被他父亲胖揍一顿不说,也是好鞍配了烂驴,与我相谈甚欢,倒不如赠了知己。”
“知己?”
“嗯,知己。”他自嘲一笑,“他不懂,就算了,挺好的。”
白讥无言以对,“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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