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红木牌匾轰隆落地的一刻,温肃永生难忘。
桩桩件件,每一笔都刻在温肃心上。
倘若想要报仇,温肃必须先回长安。在他布下的局里,原本是没有陆潇的。林平生因他的侄儿而死,温肃心再狠,也不愿让忘却前尘的陆潇卷入其中。
谢安自以为皇位来得名正言顺,内里的龌龊事劈头盖脸泼洒了他一身,亦能装作无事。
造化弄人,皇城根下,陆潇先是结识了宁府二公子,后又偏偏不声不响地考取了功名。这些温肃都可以忍,直至陆潇竟然同齐见思越走越近。
事不过三,温肃彼时正踏出了第一步。
刘信源常常混迹花楼,与他交好的流莺中有一官妓花名瑾娘,卖入花楼前的闺名叫做温瑾。温肃合该唤她一声堂姐,瑾娘寻了机会便往刘信源的酒水里添上温肃交给她的东西,刘信源意志不坚,日渐暴躁,闯下大祸也只是咎由自取。
温肃的师兄精于易容,替他改扮了模样,混入刑部大牢,本该流放的刘信源当即命丧黄泉。
曹福忠此人是意外提前撞上来的,温肃深谙允康帝多思善虑的本性,无需亲自下手,曹福忠就已经在允康帝面前失去了地位。
处理完曹福忠一事,谢慎言传信与他说道,早晚都得告知真相,何必非要等到尘埃落定。
温肃闭上了眼,明明看到了往下几行的墨黑字迹,却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云州的局已然布好,你还不便出现在谢安面前。坦白一切,将他推近内宫,今后拿捏谢安会更易如反掌。”
温肃本能地无法拒绝谢慎言的建议,百般犹豫中选择了再等一等,先将陆潇带去云州。他设了无数阻碍,盼着陆潇能稍微笨那么一点儿,却又担心陆潇真的视而不见。
那日格外燥热,许是前日下了场雨的缘故。温肃解下绑在信鸽上的纸筒,定定地看着纸上寥寥数言——
齐已出长安。
一步行差踏错,他却再没有机会改正了。
温肃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他紧紧扣在手中的光束,正在义无反顾地照亮另一个人。
讲到这里,他轻轻擦去陆潇脸上的泪痕,温声道:“还是像个小姑娘,连哭都是秀气的。”
温肃用他特有的声线,冷淡且无悲无喜地讲述了很久。
“潇儿,按理说我该带你去见一见你最后的亲人。人非草木,无欲无求数十载,现在我想同你多待一会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天光撕开一道口子,朦朦胧胧的光束投射进黯淡的房中。温肃扭头瞥了一眼外边,双手抱着怀中人的后颈和膝弯,不回头地往外走去。
在陆潇失踪的七日里,长安城里发生了许多事。
值得一提的是指挥卫一直未能找到“苏文”,允康帝气急败坏,在朝中发了好一通火,继而下了一道令朝臣人心惶惶的旨意。
逆贼“苏文”在逃,其余三百来名贡生做同党处理,流放八百里,终身不得再参加科考。一十八名同考官均为失职,罚俸三年。礼部涉及此次恩科的官员,罚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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