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算是十分幸运的,因那姚翁告官时收状子的不是他,所以没落下什么处分,阴差阳错,还在陛下面前露了个脸。可别的人就没那么走运了:该撤职的撤职,该下狱的下狱。季家更是不知道犯了什么神仙,沾上这种事,自己都脱不开身。
季家郎君上书请罪,赔付了姚翁良田、宅院,为姚大郎修建墓葬,更让出了那株牡丹,为之更名姚黄。
姚黄、魏紫。这两样牡丹随着这一桩罪,彻底打响声名。哪怕是对花卉无感的,也要好奇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花,才能引来一桩血案。
而一旦见过这花的,又会被深深吸引。姚黄魏紫一时之间成为京中新宠,而人们公认姚黄略胜魏紫一筹,可谓“花中之王”。姚翁,与他的孙子日后的生活,算是有保障了。
这些善后的事情,自然有苦命又幸运的邱明去料理。然而纸包不住火,不管吴君翊如何咬死了自己砍了那一刀,兴许是季家那几个逃跑的家仆走露了消息。总之,京中关于一向引人景仰,无数人梦想的东床快婿沈状元,多了些影影绰绰的传言。
手刃?那也太夸张了吧!大多数人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更多也是不信沈瑜这样清清白白的文官会杀人。但俗话说空穴来风,刘彦并非毫无依据,因为这些传言,上沈家说亲的,倒是少了不少。沈瑜觉得,这也算因祸得福。
真正与他亲近的伙伴,却从不会说这话。郭逸怒斥季家管束下人不周,杨锋当他的面夸赞陛下当机立断,至于陈鸿鹏,直接拉着他要切磋切磋武艺。
至于宫里,却很少有人传这些话,原因很简单:吴君翊已经说了,这是他干的。天子金玉良言,谁敢反驳?只不过待沈瑜的态度,又要恭敬得多。
不过就算是天子手刃罪人,也要承担风险的,言官劝谏啥心不宜过重之类的折子一转眼就堆上来了。
就在外头流言蜚语传个不停的时候,京城又出了另一桩事:太学闹起来了。
国子监是京师最高学府,每次会试都会为朝廷输送一大批人才。但是学子们都是有头脑的,这群聪明人多了,如何管束他们,就成了问题。所以这群学生各个压着厚厚的戒律,国子监有祭酒司业,还有旬考。
这一次闹起来,还是为那武举一事。
朝中虽然毁誉参半,但在一派人坚持不肯让步,另一派人默不作声的态度下,武举还是顺利推行。然而这时候,身为最高学府的太学生们,坐不住了。
“这是太学生集体上书的折子。”李起苦着脸,把那长长的奏本放到吴君翊面前的桌案上。“祭酒大人刚刚递过来的。”
他说完话,就自觉地后退一步,隐入阴影中,尽可能减小存在感。
吴君翊往后一躺,懒懒地笑道:“写了什么?给朕念一念吧。”
李起双膝一软,直接跪倒了。“陛下饶命!奴才不敢!”
“他们既然敢写,你有什么不敢念的?”吴君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放过了他,自己翻开那长长的纸张看起来。应该是学生中出了一人专门书写的,字迹工整,只是从笔画不难看出他写字时激昂的心绪。
而内容,大体上还是老生常谈,痛斥穷兵黩武是国之大害,兵者,凶器也。重用武夫,会使朝廷动荡。吴君翊不用细看,就知道说的都是什么。倒是在最后,占了三分之一篇幅的,是签名,这些名字都是用暗红的血迹写上了,看到这儿,吴君翊眉宇间终于有了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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