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看了已经昏阙在地的大魔头一眼,说:“我杀他,是为复仇。你杀他,是拿无辜泄愤。”
城主嗤笑:“他杀上我朔风城要取我性命,我杀他,怎么就成了无辜泄愤?”
徒弟说:“燕城主方才自己已经说过了,三十年前骗取霍其情内力,让霍其情疯癫至死。霍厉并未想要杀城主报仇,而只是想逃回先父遗物。城主不肯,霍厉再杀,合情合理。”
城主说:“你这个小东西,说话一套一套,那你此生,是不是从如此分得清是非对错?”
徒弟说:“是。”
城主大笑:“好,那我便告诉你。三十年前,合谋骗取霍其情信任的,便有你的亲生父亲。是他亲手斩下了霍其情尾鳍据为己有的,还给那血淋淋的东西取了个名目,流光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流光扇!当真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徒弟脸色变了:“城主莫要胡言!”
城主说:“我胡言?那你不如去黄泉下问问你的父亲,那镇派之宝流光扇,是从何而来的!”
话音未落,城主携一截断剑猛地攻向了徒弟。
寒阎扳指与城主内力融为一体,三十年来已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徒弟从容应战,气海之中内息浑厚平稳,并不惧城主雷霆之势。
况且他今日上楼,并非为了与朔风城城主决一死战,而是……而是不忍……不忍他的师父,就这样惨死在城墙之上。
那个大魔头躺在地上昏睡着,红的衣,红的血,躺在朔风城经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中,苍白的指尖落在腹部,再也不见曾经张扬跋扈的模样。
徒弟心如刀绞,好像大魔头受过的那些痛都和他每一寸神经紧紧系在一块儿,让他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
徒弟无心再与城主缠斗,他一掌运出十成内力,朔风城内狂沙漫天雪花飞舞,趁着城主稳固内息之际,徒弟猛地冲上去,把大魔头从雪中抱起来,飞快地跃下城墙,消失在白雪深林之中。
长秦关外人烟稀少,徒弟带着大魔头狂奔数十里,才终于找到了一个为附近猎户看病的郎中。
郎中捏着大魔头的脉搏轻轻一按,心中便有了答案。他叹道:“胎气如此不稳,孩子竟仍然稳如泰山,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胎儿。”
徒弟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郎中:“胎……胎儿……”
郎中说:“怎么了?你们不是夫妻?”
大魔头慢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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