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目送着她离开,就在女人出了房门快要右拐的时候,他突然哑着嗓子冲她大喊——
“姨,帮我报警!”
女人的脚顿住了,她慢慢转过身子,惊愕出现在那张日渐衰老的脸上。
她看着沈慕南,问:“小北为什么不肯吃饭?”
沈慕南撩了眼江北,避实就虚,“我让人送你回沈宅。”
“孩子,千万别犯浑啊你。”
沈慕南面容紧绷,不发一言。
张姨在他胳膊上挥了一下,苦口婆心,“你把他困在这儿想干什么?”
“这事您别管。”男人沉声。
女人到底还是妥协了,她冲沙发上的孩子最后打了声招呼,“小北,姨过阵子再来看你。”
两个孩子中,她最最偏爱的还是这个小的,大的有夫人照看,唯独这个“没娘”的小的,是她尽力尽心拉扯大的,这一拉就是二十多年。
这警,她不能报。报了也不顶用,沈家是什么名头。
门又被关上了,张姨也被送出了别墅。江北拿盘子出气,碎裂声“乓当乓当”。
一会儿沈慕南进来,沉目看了看地上的污秽狼藉,他挽起衬衫袖子,屈膝将地上的碎片一片片收拾进垃圾桶。
江北赤脚走到了他跟前,脚下是粘腻的汤汁,沈慕南没去看脚的主人,继续捡完了剩下的几片碎瓷。
整个过程,是一出漫长的默片镜头。
沈慕南最后还是走了,地板上的那些汤汤水水是佣人上来接着收拾干净的。
直到晚上十点半,江北洗完澡躺床上,沈慕南才从外面回来。
一阵窸窸窣窣,男人脱衣上了床,寒意贴近温热,江北本能地哆嗦起身子。
“后面还疼吗?”沈慕南问,“我开灯看看。”
江北闭了眼,自我陷入另外的思维世界里。
“啪嗒——”床头柜旁的壁灯点亮了,黄色柔光隐隐绰绰。
沈慕南掀开薄被,江北却趁机翻过身,眼神炯炯地盯着男人,“都脏了,有什么好看的。”
沈慕南的手悬在半空,嘴角抽搐了下,扯出一个很难看的弧度,“哪里脏?”
毒蛇附身,獠牙毕现。
小绵羊往床边上缩了缩,他胆小懦弱,偏偏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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