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时:“……”要谢就直接谢,为啥要用这种感觉好像是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的语气来说这句话,仿佛在说“吾儿如此,父心甚慰。”你特么这是要占谁的便宜呢。
吐槽归吐槽,但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了他的肯定,还是挺值得开心的一件事,随后夏墨时当即就切换成了话痨模式,从他为何想到要做这个东西,到中途操作的点滴细节,再到他请人来帮忙画画和最后的糊灯,都主动抖了个底朝天。
“若是到了晚间,在屋里搁一盏这样的灯,便不需再点灯烛了,或者什么时候要外出,提着它在外面走,流光溢彩的,也不用担心被风吹灭了烛火或是火苗燃着了灯架。”夏墨时越说越洋洋自得,总结了一句,“这样既能过一把富贵人家的瘾,又比单单攥一颗光秃秃的夜明珠来得更为雅致一些,岂不美哉妙哉。”
况且,这拳头大的夜明珠子,握在手里多累人,这数九寒天里用双手捧着多冻手,作为一个空有名头虚在其位而无实权的大领导,他怎么能如此不近人情地折磨他的下属们——这群可怜的公公和宫女们呢?
哦,不对,他的殿里其实连一个宫女也没瞅着,更别提什么貌美如花的宫女了,全是清一色的男性,除了侍卫和贴身护卫,就是一群没啥战斗力的严格意义上并不能被称为男人的人,至少,自他在这个世界醒来,目前为止,是这样的情况。
耳边是夏墨时滔滔不绝的分享,眼前是他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模样,夏许淮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真诚的笑意,虽眉眼未弯,唇角却自然地上扬起了微小的弧度。
夏许淮再次说道:“陛下有心了。”不过这遍,也许是受夏墨时所感染,他明显说得不似刚才那般敷衍,多少带了几分感情,所以只要稍加注意便能区分得出其中真心实意的夸奖。
也因为这件不起眼的小事儿,俩人之间的气氛居然难得地维系了几天和谐与和平,不过七八天时日,夏墨时已然全没了当初刚穿越过来发现自己受制于人的那种拘谨与狗腿,甚至觉得,若非政治地位上的对立,俩人应该还能够成为挺不错的哥们儿。
唔,就是可能有点挡他的桃花,毕竟那张脸太过出众,导致本来也算中上之姿的自己就变得不够瞧了。
直到腊月二十这天,虽则年关将近,宫墙之外的民间一片和乐融融喜迎新春的景象,朝堂之上的气压却有些低沉,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边关传来的急报,言北戎异动,五万敌军主动压境寻衅,并扬言要踏破长云关,直取云关城,边境已出现了小幅度的骚动,若是放任不管,后果如何尚且未可知。
夏家先祖虽是军营将帅出身,可到了这一代,正儿八经的夏家嫡系却只余下夏墨时一人,就连这帮朝臣也都是嘴皮子功夫十分了得的人物,谈战色变,各人自在心里盘算着要弄个怎样的理由方便自己盾匿,或者将这份危险转嫁到与自己有过节之人身上。
其中,最有胆识的当属曹国公,因为他居然毫不犹豫就站了出去,深情奏表坑请皇上御驾亲征,征战沙发,踏平北戎大小部落,再辅之以文礼人礼事礼对其的教化,定能保北境个至少十年的安稳。
台下站着的人,有的佩服于他的大胆放肆,有的则鄙夷于他为了一己私欲竟将溜须拍马的本事发挥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极致完美,然后转头便跟在曹国公的后面上了抬轿子的大军当中,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不要钱一样往外吐,令人啼笑皆非。
至于,难得再次被夸的夏墨时夏某人,则直接沉浸在这位不大熟悉,但差点成了自己岳丈且未来很可能成为摄政王岳丈泰山大人的曹国公吐出的彩虹屁当中,飘飘欲仙,以致于完全搞错了这番话的重点,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点了一半的头。
第十章
夏许淮眉间一蹙,夏墨时点了一半的头就僵在那儿了。卧槽,这老头方才说啥,让他御驾亲征去战场送死,还是在这大冷天里去天寒地冻的更北边征战杀伐?妈的,这要真去了,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于是,点了一半头的夏墨时顺势一转,点头赞同:“曹国公所言甚是,此战绝非小可,还需从长计议。”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但曹国公又岂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不依不饶地继续进谏:“夜长梦多啊陛下,想当年高祖在位时,我祁国是何等的风光无限一时无两,周边蛮夷小国有哪个敢不向我朝俯首称臣?如今这弹丸之地的小国,竟也敢挑衅我朝的国威,实在是猖狂至极狂妄之至,还望陛下早作决断,将那些蛮子打得家门都不认识,再也不敢出来嚣张放肆!”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话里行间皆是满满的忧国忧民的情怀,若换个人,或许就从了他的意愿,但夏墨时不同,没有人比他更在意自己的性命,说句难听的话,有夏许淮在,哪儿轮得到他来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只不过鉴于曹国公说得太过正义凛然,一时之间倒是叫他不好怎么拒绝就是了,遂下意识地朝坐在台阶之下他右前方方向的夏许淮看了过去,眼里有些许无措和焦躁。
接收到信息的夏许淮给夏墨时使了个眼色,不慌不忙地从软乎的椅子里施施然起身,站起来之后淡定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袖,理了理那并不存在于上面的褶皱,直直走至曹国公面前,从容地诘问:“国公不是一直将陛下当做你未来女婿来看待的么,怎么如今竟这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过上守寡的日子?”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也过于大胆,片刻前还嘈杂着的群英殿顷刻间便一片死寂,众人噤若寒蝉,低下了头,将视线挪到别的地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着的人当中,只有夏许淮、姚明何与曹国公三个还像是活人。
夏许淮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言,阴测测地逼问曹国公:“还是说,因为你不能如愿将女儿嫁进皇宫,眼看着染指大祁江山无望,就打起了这等歪主意?”
“摄政王你什么意思,就算……你也不能如此诅咒他!”姚明何表现得比曹国公还要激愤,横眉怒视,就差没有跳起来指着夏许淮的鼻子大骂乱臣贼子了。
夏许淮却视他为无物,一步步逼近曹国公,高声追问:“你口口声声说请陛下亲征,一举拿下北戎,但你能保证,此行可有几分把握?”夏许淮不屑地轻“呵”了一声,“就凭他,你确定不是去给敌军送城池和战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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