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许淮点头表示赞许:“啊,你说的对。我要知道顾延每天的动向。”
接下来,奉摄政王严密监管的令,夏许淮日日都能听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也因为夏墨时与顾延的来往甚密,传到他手里的纸条几乎每张都会出现夏墨时的名字,夏许淮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就是不大舒坦就对了。
不过此时的他还在为千里之外的北境出谋划策,对这点不对劲并未细想。
令夏许淮感到糟心的二人组却在彼此一见如故之后,不到十日的功夫,关系就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腊月二十九的宫宴之上,夏墨时居然给顾延安排了一个就近的位子,还正儿八经地敬了他一杯酒,对夏许淮却只是遥举了个杯便将祝酒之事就此揭过。
哦,可能是看夏许淮表情太过冷硬,瞧着像自带冰箱降温效应似的,夏墨时很想打破那份冷然,便不怕死地加了句:“摄政王长得如此俊俏,合该多笑一笑,说不得这冬雪也能被你化成一江春水了呢。”
然后,被他说笑一笑更好看的夏许淮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骇人,倘若视线能够实体化,相信夏墨时身上已经被扎了满身窟窿了。
过了片刻,降温系统夏许淮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端起酒盏将一杯清酒尽数洒在食案前的空地上:“祝我大祁的将士们旗开得胜,亡灵们都能找到归来的路。”
说完将酒杯重重地搁在台上,摔袖而去,徒留下一圈的与会人员大眼瞪小眼,百官再次噤若寒蝉,只有姚明何定定地注视着夏许淮的背影,手指在桌上轻点,若有所思。就连戏弄了人的夏墨时也神色恹恹,大厅中央美女们载歌载舞的表演,他是半分也没看进去。
顾延倒还是那般自在的做派,单手转着手中的白瓷小酒杯,遗憾地说:“用这种杯子饮酒,终是不够雅致,落了下成。”啄了一口酒,“幸而这酒还不错,配这容器,也勉强算是瑕不掩瑜了吧。”
顾延没有得到回应,扭头却看见闷闷不乐的夏墨时,就像是前些时候他第一次在皇宫见他的那样,喃喃自语:“他已经能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影响你的情绪了么。”
夏墨时依旧是一声不吭,眼睛看都不看就随便下筷,胡乱塞了点东西就放下餐具,拎着一壶酒离席了。
见状,顾延捏着酒盏的手终于换了个动作,撑着自己的下巴,在夏许淮与夏墨时离去的两个方向之间来回打量,最终偏头望着夏墨时手上的酒壶,换成左手执酒饮了一口,眼角一弯:“酒可真是个好东西,有意思。”
第十三章
夏墨时后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拎着酒壶去了哪里,夏许淮一概不知,只是冷着脸回到家没多久,平日里庄严肃穆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摄政王府大门就被叩响了,一声急似一声,跟催魂似的,敲得他脑袋发胀发疼。
夏许淮没好气地叹息了一下,管家眼疾手快地上前制止,拉开院门看见的便是心急火燎的候风,怀里抱着的拂尘早就被妖风肆虐得凌乱不已,看上去就跟秋冬季节的枯草一样毛毛糙糙的,多瞧一下都觉得伤眼睛。
候公公却管不了那么多,进门后先是毕恭毕敬地告了个罪,再口齿伶俐地说:“殿下,陛下他今晚不知为何,宴席中途便离席回到寝宫,手里还拎着个空了一半多的酒壶,他三两口就喝光了还不算完,又命人去酒窖搬了几坛子陈年烈酒,喝起来就没怎么听过,老奴瞧着,着实有些胆战心惊啊!”
夏许淮冷冷的嗓音响起,他们从中听出了一点讽刺的意味:“你们就不会拦一拦,他让你们搬你们就搬?平日里也没见你们那么听话乖巧。”
候公公手中的拂尘晃了晃,他抱着那柄泛着灰白色的拂尘又鞠了一躬:“一开始臣怕陛下饮酒过多难免会伤身,便上前拦了一拦,结果陛下反倒闹得更厉害了,随手就摔碎了好几个碟子,其中还有些可是陛下往日最喜爱的,奴才们觉着陛下喝得有点狠了,想要劝说一二,可眼下见他这么着,又不敢再多加阻拦,生怕他将整个宸英殿都给砸了。”
不顺着吧,发起脾气来将能砸的都砸了,顺着吧,又把宸英殿给搅和得一片狼藉鸡飞狗跳的,只为难了候公公之类的宫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万般无奈之下,终于想起了摄政王这个专治年轻皇帝的法宝。
在候公公以及身后几个内侍的三躬四请之下,夏许淮终于答应进宫对夏墨时这个酒鬼稍加劝解一番,至于怎么劝,他早就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
倘若夏墨时还清醒,就以他现在那幅见人怂的样子,夏许淮总是有办法让他乖乖听话的,实在不行,就来硬的,一个手刀砍下去,保管他睡得天昏地暗,一觉到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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