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怕,但见到夏墨时还是有些许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夏墨时对他们一如既往的恭敬又无视,对那一日的事情却仿佛是完全不记得了似的,俩人还是微微讶异了一瞬,而后又在心里对此甚是满意,这小子还挺识趣,知道说不说都没人替他做主,就不给他们添堵了,算他还算有几分眼力见。
至于夏墨时,他自有他的打算,本来也只是打算小小地露个脸,没成想歪打正着露了把大的,自然晓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不然要是真翻旧账闹开了,别说自己同其他皇子地位悬殊没有丝毫胜算,就冲现在这个大场面,这闹开了伤的是皇帝和大祁的脸面,到时候,皇帝又怎会叫他好过?
还有一点也至关重要,他只是要在皇帝面前刷好感,并不愿意过多地博取他那几个倒霉皇兄的注意力,如非必要,他更不打算与他们交恶。夏墨时自认为自己又不傻,这点头脑他还是有的。
约莫是因着初见,皇帝觉得新鲜,很是和颜悦色地问了夏墨时一些有的没的,隔一会儿又扯几句闲话家常,看上去就跟普通人家一对亲密的父子似的。
虽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对自己那么感兴趣,但既然他愿意做这个慈父,夏墨时也乐得扮好这个亲近父亲的儿子的角色,在两国重臣面前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温馨戏码,有问必答,笑靥如花,一顿场面话聊下来,大体算是宾主尽欢。
宴罢人散,顾延跟着南疆王先回了在宫外落脚的驿馆,夏墨时则同皇帝身边的候风一道往流风殿而去,候公公手里还抱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后面跟着的三两个人则端着些衣裳首饰之类的,不多,但配婕妤的位份,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了之后,该跪的跪,该宣读圣旨的就读,读完之后,母子俩一同谢恩,内侍们将皇帝钦赐的物件放下之后就出来等候了。
至于婕妤该有的宫婢,皇上没说,候公公没带,许婕妤也不提,只笑语盈盈地从皇帝赏下的二十两黄金里拿出一锭十两的,不带烟火气地塞到了候公公手里,那不在意的模样,感觉那只是一坨金色的泥巴,脸上的表情既不谄媚又不倨傲,是以候公公也收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又说了几句应景讨喜的好话,方才出去带着门口的几个内侍回去向皇帝复命了。
就这样,许采女不声不响就因为儿子的一个阴差阳错的得见天颜就得了个婕妤的封号,虽没挪窝,但经过高效率的修缮之后,又添了些份例、炭火、小摆件之类的,简单装饰一二,流风殿比之先前,已经蹭蹭蹭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纵然与别的中高位嫔妃的寝宫还是比不了,但总归不再像是个惊悚的鬼屋了,况且,按理来说婕妤应当与另外三个品级不相上下的人住一个宫,但鉴于此处偏远人烟稀少,南疆小皇子又喜欢,就继续保留了这处供她一位后妃居住,已是极大的恩典,夏墨时对这一结果也相当满意。
虽说是质子,但因着顾延年纪尚小,且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小心眼,皇帝还是特许他可以自由在宫中行走,只是不能随意出宫。
原本皇帝还特许他们二人可以跟着大皇子他们一同进入国子监求学,奈何顾延和夏墨时俩人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对国子监不感兴趣,夏墨时委婉地说不想同四皇兄添堵,顾延则是摆明了想当一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祁安皇帝听了,先是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了两人一顿,最终在二人一唱一和的软磨硬泡当中败下阵来,沉吟半晌后,双方各自退让一步,言明国子监你爱去不去,去的次数也可酌情考量,但国子监一旬一试的考核,俩人却必须参加,且决不能是倒数后两名,二人欣然应下。
皇帝走后,夏墨时立即拽着顾延:“国子监的旬试,你确定没有问题?”
他原是在替顾延担忧,结果顾延反倒以为他是怕他自己考不过,遂宽慰道:“有我在,保证你不垫底。”
夏墨时表示并没有被安慰道:“没听见我父皇刚才说不能倒数第一第二么,你垫底也不行。”
“我说我是个纨绔子弟,不过就是顺嘴诓他的一句话,你还就真信了?况且我也知你是个聪慧的,不过是在人前故意藏拙罢了,即便你真的从里到外都是个草包,有我在,包你学个通透。”说完,顾延又上手残害了一下他的脸蛋,改口道,“我收回方才的那句话,你不是从里到外的草包,起码外表不是,长得还挺可爱的,就是看上去就特别好欺负,这点不太好。”
顾延眼含笑意:“唔,要不然这样,你跟着我每日晨起到院中来打几套拳,待身子骨更强壮了之后我再教你点别的,省得以后长大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怂样。不收你拜师礼,如何?”
这对于夏墨时来说,还真是刚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至于辈分什么的都是浮云,当即爽快地大喊:“师父!”
夏墨时不在意低人一辈,顾延却听得有些牙疼:“感觉自己一下就被你叫老了好几十岁,都说不收你拜师礼了,怎么还上赶着给人当徒弟呢?要不这样,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或者你愿意的话,唤我一声师兄也成。”只要不叫师父,啥都好说。
有了顾延这个半师在,夏墨时果然没有辜负顾延的期盼,在十日之后的首次考试,顾夏二人分别占据了参与国子监考核的所有人当中的倒数第四第三名,皇帝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一口老血梗在喉间差点没吐出来,说好了不可倒数后两名,还真就不是啊。
好在有年老心慈的候公公圆场说:“七殿下打小就生活在冷——冷清的流风殿,也未曾拜过师正经学过些什么,不过就是陛下遣人送过去些书籍,再同顾皇子一块儿研习了十日不到,便获得这个名次,已经很是难得,况且七殿下如今也不过才六岁而已,便能够如此聪慧,不愧是天龙之子啊!”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为夏墨时解了围,又拐着弯地将祁安皇帝夸奖了一遍,且这段话的个中尺度又掌握得恰到好处,既不因为过于谄媚而显得虚假讨人嫌,又能叫人听出来这是他对这父子二人有心的夸奖,是以这番情令人承得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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