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散乱的被褥。此处雄龙的气息最为浓厚,险些熏得他栽一个跟头。
被褥下是一床散碎的中等灵石,灵气已被一丝不漏地抽走,只剩下色泽黯淡的曜晶料子。
他心中了然,原来,沈止念如此缺灵石,是因修真界灵气有限,宵行修炼须得用大量灵石。
“饭做好了。”沈止念倏地出现在卧房门口,不但做好了饭,看样子还在井边囫囵洗了个澡。
他打个喷嚏,回头抱怨:“你该开窗透透气了,卧房也该收拾了,一会小爷都没地方躺。”
沈止念默默然,似乎脾气非常好,屋里被他翻得像是闹了贼,却一点也不生气。
两人又至屋檐下落座。树根削成的矮桌上,已放了几样素菜和清粥。
白语冰也不客气,胡乱用了些饭菜,竟无一不合口,尤其是野菜煎的薄饼,酥脆喷香。
这沈止念全然是贤妻良母的料子,还说些他闹肚子、用饭菜给他调一调肠胃的体己话。
“你不吃吗?”说到闹肚子,他捧着碗筷,就想起了把他当兔子喂的凤羽嘉。
沈止念低垂眉眼,替他布菜,只道:“我已辟谷。”
好歹是个元婴境界的修士,不说这话,他以为是个饱受欺凌的大丫鬟。
沈止念低着头,倏地抿嘴笑了一下,又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可以吃别的,只怕你不敢。”
白语冰吓了一跳,这沈止念说着话,忽然像是散了架,就往他的腿边伏。
他赶紧放下碗筷,伸手去捞。沈止念却柔若无骨,铁了心不起身,还张开唇,舔遍他的指腹。
湿发散在清癯的脸侧。他辨不出沈止念是什么表情。沈止念吻着他的指,低声说道:
“我年幼时曾借宿狐仙庙。裴兄生得与龛前的小白仙有些相像,我叫你小白仙可好?”
他讪笑:“什么小白仙不小白仙的,听说狐仙庙供的是白胡子老头,你叫我白胡子老头罢!”
沈止念并未被这煞风景的话影响,朱砂痣隐没在他素色的衣袂下,竟是要往他腿间钻。
说时迟那时快,仿佛告诫他不要与凡人私通,九霄雷动,晴天一个霹雳,哗啦啦下起大雨。
“哇!”他登时跳起身,向天叫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本来他是想牺牲色相,调戏沈止念一番,灌对方几杯酒,问一问这无思天为何怨气冲天。
现下他才明白过来,沈止念比他还心急,之前含而不露的种种作为,皆是在引诱他。
而且,沈止念似乎是在明知他是谁的情况下,想要和他成事,还学会了规避天道符的禁咒。
好好的凡人,不知是拉扯宵行太辛苦,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竟走了妖魔吞炼精气的路子。
白语冰心情沉重,他和凤羽嘉打赌,怕是要输了。两百年前,他救人,当真是做了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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