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分开,两名年青将领走出,向主将一揖。
“此去,我自当亲率盾牌兵在前冲锋。你等二人,率神臂弓部队押后。前面这一队弟兄性命,我便交到你们手里了。”刘昌祚缓缓道,说得极慢,但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分量却是极重。
二人对视一眼,知钤辖今日是将自己性命相托,俱是热血沸腾,齐声道:“愿为钤辖驱策!”双双领命去了。
刘昌祚又唤出弩兵、骑兵将帅,一一差遣。待到他调遣完毕,天色已是全黑。亲兵不知何时已在帐中点起了牛油大烛,烛光跳动,映得众兵将的甲胄雪亮如镜。
刘昌祚负手在案前踱了几步,在帐中这些将领的脸上一个个细看过去。
他们有的稚气未脱,有的已鬓生华发,有的俊美闲雅,有的面目寻常。唯一相同的是,这些脸容都怀着忠诚、信服的神色,眼里都含有热切、坚毅的决心。烛影摇曳,在帐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大家都默默地注视着他,不发一语,在等待主帅率领他们奔赴一场结局未知的战役。
刘昌祚一叹。
“天色已晚,众爱将速速回营休息吧。”
众将得令,纷纷散去。刘昌祚叫住姚麟,待留他细细商讨。
乔峰跟另一位相熟的军官谈了几句,正待走,却见慕容复一掀帐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雪来,搓棉扯絮,下得极急。
慕容复待一低头出去,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事,望着外面的雪停了一停。帐门掀处,气流卷动,大片大片的雪随冷风飘入,拂动慕容复鬓边几丝长发,落到他脸上,倏忽间便化去了。
雪在地下已积了半寸,雪光明亮,映得他脸色端凝,无悲亦无喜,就好似刚才那一场唇枪舌战不曾发生过,他也不曾左右过一场足以决定几万人性命的恶战的走向。
☆、第五章
“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李·wr·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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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薄?”
慕容复从面前书信中抬头,一捻呈上来的棉衣,眉头随即皱起。
“薄吗?”邓百川一愣,抖开棉袍,翻过来掉过去看了两眼。像他这等内力深厚的武人,寒天腊月也不足为惧,一件夹衣即可度冬。
慕容复搁下毛笔,接过衣服套上身试了试。
“行军打仗,这一身如何耐得住寒冷。”他一边往下脱一边道,“眼看再过几日都该穿皮裘了,怎么就不舍得一步到位。”他低头思忖一会,似是已想明白其中道理,继而一叹,道:“看来这皮裘发不发得下来都还是另说了。”
说着立起身来,吩咐道:“邓大哥,这批冬衣你先接着,暂且不忙分发。待我去找转运使问个清楚再作商议。”
走到转运使营中,已经有几名将领先他一步前来理论。站住一听,果然是中间层层盘剥下来,搞得全军的丝绵袍子到手都缩了水。
“连官家伐夏大军的馈饷都敢克扣,是谁这么大胆!”左路骑兵校尉刘别谦怒道。他手擎棉衣,直戳到转运使脸上去:“看看,那么薄的衣裳片子,连俺家老母制的春秋单衣都不如!你有脸管这玩意儿叫棉袄,我却没脸叫我手下兵士穿它!”
“骑校大人,这道理小人如何不省得。”转运使苦笑道。他是个中年男子,面相忠厚,这时被一群青年将领围着乱嚷,急得头上冒汗。
“军饷自官家手中分下来,不知要转手几层。中间油水,凡是经过手的爷都得捞上一把。这些人哪一个又是你我得罪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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