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强援,耶律洪基一众士气顿时大振,众人奋起孤勇,又拼杀一阵,击退了叛军又一波攻势,暂将耶律洪基围于中央,各人皆持兵器凝神防备,稍作喘息。
“有劳朕的亲卫们今日拼死护卫,才捡回一条命来。”耶律洪基叹息。“只是今日之事不知如何能罢休。”
“偏生陛下的大部队都在上京,”一位花白胡子老者满面怒容道。他乃萧皇后伯父,虽是文官,亦不甘束手就擒,刚刚奋起神威,执刀一连砍翻了几名贼虏。“若是有一半兵力在此可供调遣,哪里还能容他们——”
“陛下,”慕容复仍盯着战局,忽头也不回地打断道:“他们人太多。若无援军来到,只怕撑不了多久。尽快脱身方为上策。”他声音不高,然而一语顿时将众人点醒。
耶律琪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忽喘息道:“多谢将军今日救驾大恩。之前多有得罪,今日却蒙将军不计前嫌,舍命搭救,实在是对不起得很。”
他浴血冲杀至此,根根胡茬上皆满沾血污,也已快战至脱力了,双手不住颤抖,带动手中那柄沉重的鬼头大刀“呛啷”作响。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慕容复皱眉。
他话音未落,耶律琪已朝慕容复跨出一步,双膝一屈,重重跪在他面前,粗声道:“看今晚他们这阵仗,弟兄几个怕是活不成啦。只求将军能护着咱们陛下逃出去,俺几个也死得瞑目。”
随着他这一跪,所有的侍卫亲兵纷纷跪倒,顿时在慕容复身边杂七杂八跪了一片。
耶律洪基闻言老泪纵横,一时说不出话来。慕容复一言不发,胸膛急剧起伏,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定定地盯着他们瞧了一会儿,忽道:“你们放心。”
这话出口,耶律琪一声长笑,“砰”地朝着他磕了一个响头,随即立起身来,面色一肃,朗声道:“弟兄们!随我冲!”
几乎同一时间,慕容复忽将长剑交到左手,一咬牙,右手扣住耶律洪基臂膀,道:“陛下,得罪了!”提一口真气,飘然纵身跃起。耶律洪基只觉得被一托一带,顿时身子一轻,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到了空中,底下一片厮杀景象纷纷过去。
“不要让他们跑了!”耶律涅鲁古见二人出了战圈,顿足怒喝,一挥手,千条箭矢齐发,纷纷朝他们而去。
慕容复脚下不停,长剑舞作一团清光,“叮叮”格开逼至身边的几支流矢。眼看这一纵势头将老,正是旧力使尽,新力未生之际,他却不慌不忙,足尖于一株开满白花的树枝上轻轻一点,借力再度纵起,衣袂翻飞,身姿优美,袍袖中灌满夜风,犹如一只大鸟般于夜空中滑翔而过。
这时即便是敌人也暂时忘了厮杀,仰起头来愣愣地瞧着他。被踏过的那一根枝条犹自颤动不休,如鸟离空枝,连半片花瓣都不曾落下。
接连几个起落,慕容复已携着耶律洪基离了战场中心,飘然落地。
他无暇多言,甫一落地,扯着耶律洪基手臂往自己身后一护,反手将手中长剑塞至他手中,道:“陛下自己留神。”
话音未落,他已劈手夺过身边一名敌兵手中的长/枪来,提枪轻轻一抖,一个“凤点头”将此人点倒,随即一声清喝,长/枪“唰唰唰”舞了开来,一招“夜战八方”雷霆万钧,顿时放倒周围七八名叛军。
他刚才长剑在手,施展的是小巧功夫,手下尚且留情,这时最适合沙场拼杀的银枪在握,顿显大将本色,大开大阖,一条枪舞得虎虎生风,一时竟无人能欺进他周身一丈开外,于敌军阵中生生杀开一条血路。
耶律洪基紧握长剑,跟在他身后,胡乱砍杀,只觉满耳皆是厮杀、喊叫、肢体破碎之声,脸上时时有或冰冷、或滚热的液体飞溅上去,冰冷的是飘落的雪花,烫的则是飞溅的热血。
正应接不暇,忽闻慕容复一声闷哼,前进之势一窒,手捂右臂踉跄一下,单膝跪地,指缝间汩汩流出血来。
耶律洪基一惊,正欲抢上查看他伤势,却闻慕容复一声怒喝:“让开!”重重发力,一掌劈出,掌风顿时将耶律洪基推出三步开外,随即奋起余力,大喝一声,长/枪绕周身团团一画,一圈敌人立时血溅当场,肚破肠开流,不能再战。
耶律洪基跌在地上,只闻“錚”的一声,一枝冷箭正插在方才他蹲踞的位置上,箭身犹自颤动不休。
慕容复无余力多言,闭目喘息片刻,手撑长/枪勉力站起。耶律洪基心有余悸,道:“你的伤......”
慕容复不耐烦地打断他:“不妨事。”
他一瘸一拐走开去,隔了一会儿,牵过一匹马来,道:“陛下请上马。”
耶律洪基双腿酸软,正欲认镫,忽被慕容复伸手止住,蹙眉瞟了一眼他身上那袭单薄龙袍,提起枪往地下一插,一把扯下自己肩头貂裘,不由分说往他身上一披,三两下系好。貂裘尚带他身体温度,满是血腥气,毛皮被血污得根根粘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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