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一小,一个看似柔眉笑意,实则笑里藏锋。一个看似低眉顺目,实则满身戾气。总之,三个字:不好惹。
跟在身后的奉天府尹江一鸣倒是个榆木脑袋,愣头楞脑道:“各位姐姐妹妹们,今日我们前来望月楼是为了阮芷姑娘被害一事,有没有哪位姐姐妹妹知道阮芷姑娘平日跟谁最好跟谁走的最近的?”
听过有人叫青楼女子宝贝心肝甜蜜饯儿的,就算是想要正经一点的,也会同周子琰一般叫声不轻不重的姑娘,这江大人恐怕真是个比正人君子还要正的缺心眼,张嘴闭嘴,一口一声姐姐,一口一声妹妹,敢情叫得真是他家亲姐姐亲妹妹一般。
那群姑娘中有人嗤笑一声:“那小瞎子是个怪脾气,谁想跟她亲近,难道不怕再被她浇一身热水。”
周子琰眉头一蹙,疑惑问道:“怪脾气?我和阮芷姑娘虽然没见过几次,只是听过她唱的几首小曲,没瞧见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呐。”
其中一位穿淡青色罗裙的姑娘抢先开口道:“大人您是她的客人,她自是不会跟给她银子的人耍脾气。我倒一直觉得,这小瞎子虽横,但也就只敢在我们面前横罢了。要不是烟岚姐姐惯着她,她仗着有烟岚姐姐给她撑腰,她能在望月楼待下去么?”
苏寒这个人,做事听话,很会挑眼。他冷冷地开口道:“刚才有人说‘难道不怕再被她浇一身热水’是什么意思?”
另一位穿黛青色罗裙的姑娘接着道:“小官人,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要有谁敢得罪小瞎子,第二天一定让她浇一身烫死猪皮的滚水。我就被她烫过,我只不过随手拨了一下她那破琵琶,好像谁稀罕似的。”
这姑娘说话还真是风趣,一张口一声‘小官人’,叫得雷打不动的苏寒,隐微打了一声寒噤。这着实让人吃不消,倒不是酥耳那种,苏寒只觉得肉麻得恶心了。周子琰倒好,双手交叉于胸前,嘴边勾起了些许笑意,那是典型的看热闹。毕竟那姑娘既没对苏寒上手,而那声小官人也叫得十分尊敬,他的确生不出气来。
前面那位淡青色罗裙的姑娘十分鄙视道:“谁让你自个手贱,非要去玩那小瞎子的琵琶,你明知道那琵琶是烟岚姐姐亲手赠予她的。你这叫活该!”
黛青色罗裙的姑娘没好气道:“我呸,不就是值几两碎银的破琵琶。去年胭脂就只是偷吃了一块小瞎子的梨花糕,她也烫了胭脂一身,梨花糕本就是烟岚姐姐准备给姐妹们的昭节零嘴,人人都有份,这个不是她私人的物什了吧。”
偷吃梨花糕的当事人胭脂缓缓开口道:“黛青姐姐恐怕不知道吧,后来我才得知我吃的那盒梨花糕是烟岚姐姐单独给阮芷做的,听烟岚姐姐说里面加了阮芷爱吃的核桃仁。”
苏寒从这些搔首弄姿的姑娘们身上,得到了明确一点:杜烟岚和阮芷的关系非同一般。于是转头对周子琰和江一鸣开口道:“我知道是谁让阮芷心甘情愿被纹上断尾蝎的了。”
周子点头笑了笑:“我也猜到是谁了。”
江一鸣一脸恍然大悟,开口道:“哦,原来是这些被阮芷烫伤的姑娘们。”
有人天生聪明,不点自破。可也有人天生缺心眼,点了不破也罢,他还偏要跟着瞎明白。
这下周子琰和苏寒异口同声道:“江大人,咱们去会一会这个望月楼的老板娘吧。”
还未待满脸不知所以的江一鸣开口询问,杜烟岚已经伴随着一声‘要听我唱曲,可是要带够了钱的’踏入望月楼的大厅内。
杜烟岚这才刚从东宫回来,她早已换了原本见太子的那身裸露纱裙,现今穿着的是一身利落短打,倒是和她望月楼老板娘的身份不相符。这身装扮不像青楼女子,倒像个江湖中的女中豪杰。在周子琰他们这些外人的眼里或许会觉得奇怪,但这些望月楼的姑娘们却会觉得这样的杜烟岚最具魅力,因为弱柳翩翩,飘零于世的烟尘女子们,最渴望的便是有人如高山一般站在自己的身后保护自己,杜烟岚虽没有高山一般高大厚实,但她却是一直屹于这群女子们的身前保护她们,这便是望月楼的姑娘们卖唱不卖身的原因。
人前人后有很多面的人,他不一定是虚伪阴鸷的小人,相反地,有人呈现的不同面,单纯地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亦或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点忙,没有日更,今日起可恢复正常啦~~~~
第17章深恩负尽
周子琰从容有度,上前笑了笑,继而开口道:“今日我们前来,不为听曲,只是有些事想请杜姑娘解释解释。”
上次在东宫里见到的杜烟岚,柔柔弱弱,太子看她一眼,吓得魂都没了。而此刻站在周子琰面前的杜烟岚,单单只是换了一身装扮,一朝之间,判若两人。
利落的短打,给杜烟岚身上平添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只听她低头笑了声,抬眼望进周子琰的眼里,一脸装无辜道:“少将军,难道是因为我在太子殿下面前说了你家义弟几句不好听的话,你便要来望月楼随口污蔑我?烟岚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同少将军解释的。”
周子琰不动声色勾了勾嘴角,开口道:“我还未说是什么事,杜姑娘便开口拒绝了,倒像真是和这事有莫大关系了。”
周子琰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跟杜烟岚打哑谜一般,可一旁的苏寒却是直截了当,当头问道:“你和阮芷什么关系?”
杜烟岚瞥过一眼,这才瞧见周子琰万分呵护的义弟苏寒。她被眼前这位少年人自带的稳重自如,甚至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意,着实惊艳了。她楞了下,才反应张嘴道:“望月楼里的姑娘们都是我的妹妹,阮芷当然也一样,不过是我的一个妹妹。”
苏寒的双眸平静无波,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未知感。这时他直盯着杜烟岚,沉默不语,倒让原本应对自如的杜烟岚,心底微微泛起了一层涟漪,这是一层掺杂了摇摆不定的水波。
苏寒紧接着开口道:“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被纹上断尾蝎,我原本是想这人是愿意为她献上生命,可现在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其实这个人也可以是另一种情况下的心甘情愿。”
周子琰满是不解,刚想开口问苏寒。可江一鸣倒是个实诚的人,快人快语道:“这世上心甘情愿还能分两种的么?”
苏寒边向着杜烟岚的方向慢慢走过去,边开口解释道:“我在想阮芷姑娘和此人的关系亲密要好,这人或许只要跟阮芷姑娘说纹的是好看的牡丹之类,阮芷姑娘对他本就没有戒心,当然是心甘情愿。只是阮芷估计临死都不知道那纹在锁骨沟的断尾蝎才是蝎蛊的关键所在。”
苏寒一刻也不给众人思考反应,接着开口道:“只是阮芷姑娘锁骨沟的那只断尾蝎,我瞧见有一丝奇怪,感觉好像纹身的人有点犹犹豫豫,蝎身之间有几处微不可查的顿笔。我想下蛊的人还是有点不忍心吧,杜烟岚,是吗?”
最后一句‘杜烟岚,是吗?’,咋听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语,可当苏寒那深不见底的双眸看向杜烟岚,几近逼人的脚步濒临杜烟岚时,杜烟岚着实踉跄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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