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倒是对苏寒‘喝醉’装傻卖呆的模样十分熟稔,像哄着三岁的小孩一般,柔声开口道:“好好好,王叔送小寒过去,咱们这就去少爷那。”
周子琰的房间,五年以来,有专门的人每日打扫,一件摆件都不曾挪过位置,他去京城时是什么模样,这房间就是什么模样,一桌一角都未曾动过,包括周子琰每到下午便要开窗透风的习惯,苏寒也会让府里的丫头照做。
痴念之魔,正是如此。
王叔搀着苏寒,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周子琰从前住的房间。王叔将苏寒扶到床上后,便离开了。五年以来,每月十五,苏寒都会醉的不省人事,教风雪楼的人抬回来,这次算轻的,人还能双脚沾地被人搀着回来。王叔再熟悉不过苏寒一定是先汪汪着要到周子琰的房间,最后往周子琰的床上一倒,睡至晌午才起身回军营。
王叔走后,苏寒径自走到柜子前,拿出周子琰从前穿的一身铠甲军装,像拥着一个什么真实的人一般,就这样傻傻地抱着这身硌人的铁甲躺到了床上。其实这身铁甲,周子琰以前很少穿上它,不过是被老父亲周以存念叨着要去军营练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它。
可眼下这身铁甲,却成了苏寒五年以来借物思人的一件工具。
苏寒拥着铁甲入睡,满目的泪痕清晰可见,显得本就瘦削的下巴更突兀,嘴里还喃喃自言自语道:“子琰,回来,好不好,以后我都不跟你斗嘴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让我回南疆我就回南疆,你让我不显露自己的锋芒我就不显露,我再也不烦人地给你写信,催你回南疆了,只要你现在回来告诉我一句你安好,你愿意一辈子待在京城,就待在京城,天大地大,只要你说一句你如今都好,你不在我眼前就不在。不要一句不留的就消失了,回来,好不好。嗯?”
最后一声‘嗯’,苏寒是带着戳人心窝的温柔,摸着那冰冷冷的铁甲,诚惶诚恐地问道。
冷冰冰的铁甲,苏寒满脸的泪痕,加上一到掌灯时分周子琰房内永不熄灭的烛火,是五年以来每月十五周子琰房中的写照。
风雪楼内,二楼右侧的走廊尽头,丫头小安轻轻转了三下地上的兰花盆,那石墙轰然打开,丫头小安忙不迭进去,站在仅仅三步的空间里,扣了扣门环,没好气道:“汀兰姐姐,快给我开门。”
只见一位穿着紫色罗裙,出落地眉清目秀的女子打开了那扇木门,一上来便质问道:“人平安送回去了?”
丫头小安边推着这女子往里走,边得意地开口道:“送回去了,我保证一根毛都没少,子琰哥呢?是不是又在跟无谣那个秃驴讲什么稀奇古怪的大道理?”
紫衣罗裙、眉清目秀的女子正是当年风月楼的汀兰,少女已经长大,青涩的模样全然不在,眉目间的杀气让她更能配上女刺客的头衔。
汀兰一把拉住小安,柔声训斥道:“不是跟你说了你要叫三哥吗?怎么总是记不住,还有无谣是怎么说也是无忧大师的师弟,你怎么老是骂人家秃驴,多不礼貌。你不靠谱的清欢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不曾这么没规矩过。”
小安眨了眨眼睛,咂舌道:“知道了,汀兰姐姐,你说清欢姐姐不靠谱,这事我要跟她去告状。再说我什么时候骂过无谣,我那是跟他关系好,亲切地称呼他一句秃驴,按照无忧大师的话来说此乃有缘人。”
二人说话的片刻功夫,已经走到了最里层的内屋,被小安亲切地称呼秃驴的无谣,正开口问着坐在他对面的人:“你既然不想见他,又为何故意买下风雪楼,故意引他来此处问你,故意让清欢掀起这阵大风?”
而坐在无谣对面的人正是昔日周府的少将军周子琰,五年的时间,没在这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添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苏寒从那被风勾起的红帘子下见到的的确是周子琰,只是在苏寒掀开红帘子的一瞬间,周子琰躲到了后面的暗室中,并把隐在一旁的无谣手腕狠狠捏了一圈红印记。这才使了一朝瞒天过海。
无谣的三个‘故意’字字戳在周子琰的心上,他也在质问自己,当年究竟是因为什么不愿回南疆见苏寒,难道真的是怀疑苏寒为了报仇杀了自己的父亲夺将位么?可他这么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为什么胆小地躲在好友无忧的天泽寺内整整四年之久,直到今年因为皇上祁祤要整修天泽寺,他不好再藏在天泽寺,才想到回这南疆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第一书屋;http://12w.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