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轮椅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金丝框眼镜,纯白挺括的衬衫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修身的西裤紧贴皮肉,以彰显匀长而笔直的腿。
他扬起一抹和煦的笑,答道,“没大事,我出去办事忘记告诉他,他醒来见不到我慌了神,跑出来找我。”
李斯言求助般看向保安大爷,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哀求,嘴上却半个字都不敢说。
和蔼的保安大爷兴许是过于粗心,没接收到他发出的求救信息,仍是笑呵呵,“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呀。”
“当然。”微笑着颔首点头后,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推着李斯言悠闲地往住宅区走。
相对无言,两人之间安静得能听清皮鞋蹬地清亮的声音和滚轮倾轧地面沉闷的细响。
气氛看起来是那么地好,好得根本看不出是故意营造的兄友弟恭。
李斯言人在椅子上,心却飘在半空中。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按照惯例,李庭琛中午去公司的话最快要下午4点才能回来,门口的保镖每天2点轮岗,中间5分钟的空白时间足够他从家里逃出来,他是逃出来了,可明明去了公司的李庭琛怎么会突然出现?
李庭琛推着轮椅进入电梯,高大的身影映照在电梯门上。李斯言抬起眼想藉此偷窥他此时的表情,却在镜面中看到那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倒影里的自己,像是蛰伏的猛兽在暗中窥探,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将猎物一招毙命。
李斯言的手臂上忽然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疙瘩,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犹如滴落在宣纸上的墨迹不断晕染。
等待他的惩罚,会是什么?他像是一个犯事的人,被吊起来,不上不下,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死亡的结果,却不知道会怎么死,何时死,只能汗毛倒竖,惴惴不安地等着最后的宣判。
数字同样在变化,李斯言的心境却与前时截然不同。
快,太快了,同他的心脏一样在快速跳动。怎么才几次呼吸,就到了顶楼。
“滴铃”,输密码后的开门声在寂静的过道中听起来何其心惊肉跳。
李庭琛进门后径直将他推到浴室的洗手台前。
整个家的设计完全是为了照顾李斯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占地不大,地面没有一丝起伏,洗手台、毛巾架等都是往低的位置装,方便他移动和操作。也因此李庭琛洗毛巾的样子看着有点可笑——明明个子挺拔,却不得不弯着腰在矮矮的一方水池里搓洗手里的织物。
李庭琛拧干毛巾,半蹲在李斯言面前,虔诚得像是面对着庄严的神祗。
温热的毛巾覆上脸庞,柔和地擦过上翘的眼尾,小巧的泪痣,停在鼻尖。
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十足好看的眼睛睁开,像是盛了一汪多情的池水,眼里的惊恐却藏不住地满溢而出。
是要让自己……窒息而死吗?
毛巾下移,擦过高挺的鼻梁和艳红的嘴唇。
手被执起,李庭琛细致地给他擦手指,一根一根地,每一个指缝都没放过。
经过一番折腾,李斯言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铁定是灰扑扑的。
可是,李庭琛怎么是这种反应?
他太了解李庭琛了,亲切的表面下是狠戾,是残忍,是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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