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半边衣裳上都沾了血,似不止额头受伤而已。
难怪今天院子里如此安静,原是这沾了毒血的人早早的遣散了家仆。
“耍刀的时候刀刃断了,”凌绝袖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被收拾起来的心情让她被染红的笑容里充满不自知的惨淡:“不妨事的,喝些酒镇住痛,睡一觉就好了。”失血过多已经使她周身麻木,皮肤上像是紧紧蛰着无数只蚂蚁,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掩过思绪里根深蒂固的痛。
“莫儿!取白柴酒来!”
没有伤药比烈酒更能止痛,翎绮沂知道,但酒能行血,此时只有白柴这种能够帮助凝血的药材方能令眼前已然痛得颔首屏息的她放开环抱着身体的双臂。
“你先躺下,让我看看你的伤。”肯定不是刃伤,普通铁器碰见她的血便会熔化,根本不可能将她伤得那么重,虽明知这样,但在用极尽轻慢的动作解开凌绝袖的衣裳后,翎绮沂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蜡黄的腹侧皮肤上分明是个被掏空的血洞,皑皑白骨从其中显露出来,她甚至能看见里面被烧焦的肌理。
烙铁?不可能,烙铁亦是铁器。
炭火?也不会,炭火没有如此硬度。
……
若找不出这伤的原因,根本无法医治。
碎石?碎石无火,不可能出现燎伤……
翎绮沂豆大的汗滴从脸颊边滴落。
碎魂枪!
难道是碎魂枪?!
它是唯一能够伤到她的兵器!
她在练功房中见过它,虽从未见凌绝袖用过。
麻利地封起凌绝袖的几处大穴,翎绮沂抓住凌绝袖的左手尾指就往那伤处刺去,直让啸冰刺将毒素尽数渗入撕裂的肌理才放松力道。
“郡主,酒在门外。”洛莫放下酒坛便飞身上了瓦檐,再不靠近房门一步。
看凌绝袖皱紧的眉头终于松开,翎绮沂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想问缘由,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下去。
“酒。”碗沿挨到凌绝袖唇内。
“嗯……”凌绝袖冥着眼应了声,张启齿关让口中填满酒液,但一转眼便又被口腔中□的肌肉逼出来。
痛得连下咽都无法做到吗?
那只能等着痛累了……
热泪混着汗水再次淌落,翎绮沂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转过头去面对那升腾着薄烟的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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