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见多这种人,没回嘴,想等对方说完再开口。
但那车主越说越过分,沈渝修皱眉听了两句,余光一扫那辆还没十万的车,很不高兴地在裴序背后出声打断道,“要多少钱你直接开个价。”
对方愣了愣,看出这位骤然冒出来的主不是好惹的,声音低了两度,嘀嘀咕咕地算起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
沈渝修那股少爷脾气翻上来,从钱包里摸出一把现钞,放在车前盖上,“这些够了吧?”说完便扯着裴序往外走打车,另叫助理来处理。
等坐上出租,沈渝修才发现裴序神色有点不对,以为他心里膈应那车主的几句难听话,摸着他的手腕说,“行了,跟那种人生什么气,撞就撞了,用钱就能摆平。”
裴序挣脱他,“是我撞的他。”
沈渝修被呛了一下,不知道这人怎么开始话里带刺,“那你不是道歉了吗。”
他说完想了想,发现八成是提了个钱的话茬挑到了裴序的神经,好声好气地主动换话题道,“不说这个,后天晚上过来,别回去了。”
裴序听他特地强调,随口道,“有事?”
“有啊。”沈渝修捏着他的手,不知是真是假地说,“来陪我过生日。”
裴序不信,侧过脸,挑眉看他,“你不是三月份的生日?”
沈渝修笑了笑,不管前座的司机,凑近他暧昧道,“你挺清楚的嘛。”
裴序没抽回手,也没答话,把脸转了回去。
沈渝修这次不要他承认了,扣着他的手,从指腹到指尖细密相贴,传递近似的触感和体温。十指连心,他那一瞬间有种错觉,裴序于灿烂夕阳中迅速而短暂地吻了他一下,像世间其他所有答应爱人要求的伴侣。
第36章天空一无所有
沈渝修很会找些不着边际的借口,比如过夜留宿却要扯个生日的名头,所以和他相处久了,自然会顺理成章地做些不着边际的事。
第二天傍晚,裴序咬着根烟,坐在一方小小的木桌前,按照裴荔教给他的步骤摆弄手里那些树脂材料和金箔碎末时,隐隐这样想。
论起在这些小玩意儿上的心灵手巧,他不如裴荔。做出来的东西不够精致和美观,可能连妹妹都会笑着说不太好,所以裴序只是制作,没有其他的打算。
裴曼在厨房里炒菜,油烟噼啪的声响和窄窗外邻居们的吵闹交织,反而让裴序心里平静。他摁灭烟蒂,将做好的一枚东西锁进抽屉,起身出去了。
“下去给我买两瓶酒。”裴曼听见他要出门的动静,嚷嚷道,“啤的。”
裴序看了她一眼,冷淡道,“喝什么酒。”
“小王八蛋,没事儿找老娘骂啊?”裴曼一手拿着油污点点的锅铲,一手叉腰道,“别以为魏哥上次那么说你就能不管老娘了,找不找得到还两说呢!再说我辛辛苦苦怀你十个月,前两个月打了多少药你知道吗?!你不管我那叫丧良心……”
裴序手一顿,将钥匙重重往木柜上一砸,“你生我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裴曼叫他吼得一愣,不退半步地敲了一下锅铲,尖着嗓子道,“老娘还把你养这么大呢!小杂种,我就不该看你可怜,没心肝的,活该出生病成那样……让你死在医院才好!”
裴序不想再听她那些聒噪的叫骂,换好鞋,嘭地一声关上门便匆匆下楼了。
催收公司来活儿的时间不定,有时深夜,有时大清早,这种入夜时分上门催债,也算寻常。裴序准点到了头儿发给他的地址,发现今晚要催的是家小店,招牌门脸都破破烂烂地堆在地上。他打了招呼,跟在最后正要进去,手机又不安分地嗡嗡响了。
来电人孙秘书,是个由不得裴序决定要不要接的电话。他站在小店门外的石阶上,划开接听,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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