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说啊。”王主任一声叹息,道,“说天天给人发补佳乐和打黄体酮?还是说做胚胎移植性别鉴定啊。”
“我问你沈耀辉怎么做的。”裴序说。
“沈耀辉。”对方慢慢念了一遍,像是此时才将这个名字过了过脑似的,很快道,“老魏,是做了四回那家?”
“啊?早忘了……来的哪个不是做一回两回的。”
“我有印象,这对夫妻做了四次。”那声音倏然带有一种回忆事实而引发的冷静,“像是之前俩人做过试管婴儿,也没用。真够能折腾的,前前后后那女人应该遭了不少罪。”
“前两次都是畸胎,没成,第三次成了,过了一年多又来,说是孩子抱回去没养活。”
沈渝修听到这儿彻底愣了,下意识地偏过头,目光投向平静靠在沙发边缘的男人。
他从没想过裴序的出生会有这种隐情。
而录音里的裴序仍然是心平气和的,“第四次呢?”
“第四次……就活了一个,没抱回去?那就是不要了吧。”王主任回答道,“一般都做双胞胎,保险一些,出生两个就活一个的也多,胚胎发育不是人能操纵的。”
“活了一个。”裴序重复道。
“对,我记得清楚。他们问得很急,不过听说第一个出生有问题,就没下文了,再没联系过。那孩子不到两小时就不行了,条件差,哪有功夫做仔细检查。肺炎、先心都有可能,谁说得准,这种情况有不少人是不要的,抱回去负担太重……很正常。”
“胡说八道!”
原本岑寂的会客室猛然划过一声沈耀辉的怒吼,他反应激烈地吼着,“关了!立刻关了!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说话没有根据,我们不是,咳……不是主动抛弃……”
他身体一下站起,整张脸涨得青紫,挥在半空的手蓦地一停,呼吸急促地捂着胸口,喃喃道,“都是胡说八道……”
苏渝像是被人强行摁进某个噩梦,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双眼无神,血色尽失的嘴唇颤动着,连沈耀辉半倒在沙发里都未作关心。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裴序躬身捞起手机,随手关闭了,“你再说一遍,谁跟我是兄弟关系?”
房间笼罩在即将入夜前的灰暗里,自然感应光线的壁灯悄悄亮了。裴序那张脸在灯光和身体倾斜角度共同造就的阴影中,显露出几分居高临下,“是那个被你放弃的,只活了两个小时的小孩。”
“还有前面的那几个。”裴序慢条斯理地说,好硬要揭穿所有外皮,暴露出他或沈渝修,都是满足这对以自我为中心的夫妇欲望的工具*的实质,“出生的,没出生的,还有那个死了的,他们才是。怎么会是沈渝修。”
“啊——”
他话音刚落,不知何时已经缩在沙发一角的苏渝紧闭着眼睛,牙齿震颤,浑身发抖地发出格外凄厉的尖叫,像是坠入一些不堪的回忆而崩溃。她再睁开眼,扑向不停大喘着气的沈耀辉,疯了似地摇晃他,“孩子,为了孩子……沈耀辉!你折磨了我这么久……”
沈耀辉脸部抽搐,泛起一股石膏样的灰白,无力地举起手,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她,“够了!苏渝!”
女人的哭喊和沈耀辉微弱的反驳骂声搅合在一起,乱糟糟的,一地鸡毛。
离他们最远的沈渝修怔怔看着这对平常光鲜的夫妻近乎厮打地纠缠在,头脑发沉,觉得自己好像意识和身体有些脱离,并不在这间不大的会客室里。
他看着他们,觉得很陌生,又有种说不出的可怜,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拉开,裴序快步走了过来,沉着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带了出去。
裴序动作利落,沈渝修还未回过神,就被他强行推进停在别墅外的熟悉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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