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走的第三年,他投资的研究机构,小有名气,听说,他重金挖了好几个出了名的专家坐镇,砸了数不尽的钱,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赔钱的机构,沈宴却填窟窿一样把手里的资金都砸下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也不知道要研究出个什么东西。
沈柯则接管了一些沈奶奶交给他的产业,他每天都很忙,忙到很晚很晚,忙到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大抵是天赋,他就跟个聚宝盆一样,天生适合这一套,投什么,什么赚,做什么,什么好。没多长时间,手里握着的东西就足够一些有心人眼馋了。
时光这东西,最是不饶人的玩意,可以改变人、改变感情、改变原有的生命线。
沈家每年过年挂着的红灯笼换了一茬又一茬,照样是年年都喜庆,只是被瞩目奉承着的人,换了模样。
现在人人都知道,沈家当家做主的,是个外人,叫沈柯,是老太太心底里最欢喜的小孙子。这个人狼子野心,也不知道耍了什么心思,让老太太把手底下那么多产业都给了他,反倒是正儿八经的沈家少爷再没有回来过。
也不是没回来过,是几近没了消息。先前过年,还是会到老宅里住上几天,他在的时候,一般沈柯是不露面的。后头,时间长了,就连过年也见不着什么踪影了。
对于沈宴的动向,一家子人都讳莫如深,提都不想提及似的,那些个亲戚朋友的,也就不敢说了,但是暗地里,总是恶意的猜测着。
有人说,他是自己走的,和家里人闹不和,非要跑出去单干。
也有人说,他是被沈柯这个恶人逼走的,家里管事的老太太喜欢这个外人,老爷子也管不了,就这么由着了。最出奇的是,对于沈柯的存在,沈振和秦姜都没吭声,好似都这么默认了似的。
逐渐的,就有更多的人猜想着,这个白眼狼,段数极高,占了沈宴该有的东西,夺了他该得的权势,还能这么风光,想必内里的心思,是最狠的。
起先,周一也这么想。
周一是沈家资助的学生,学习的管理学,硕士毕业后,进了集团,成了沈柯的助理。
他看沈柯的第一眼就想着,现在沈家风头正盛的管事人,确实是不好相处的模样,生的唇红齿白,极艳丽的脸,眼睛却明锐的过了头。
这样的眼睛,幽深如一汪死寂的深潭,直直看到人心坎里去,让人没有法子去直视。他总觉得,沈柯看人的时候,不像是在看人,像是,审视着没有生命只有价值的物品,随时可以轻易抛弃,用来换取更合适的利益。
他想啊,这人大抵真的如传言一般,先前那么多年的装乖卖巧都是假的,被权欲熏了心,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可怜沈家真正的继承人被他逼走了,一年一年的没回过家。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毕竟,生意场上的人,有几个还有真感情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一在心底里是不愿意跟着这样的人的。
他态度转变是在有一回,跟着沈柯去见心理医生。
沈柯非常不愿意去这种地方,他表象上情绪从不外露,却每次都在这个时候,露出极端的厌恶来。
但是他却每回都会乖乖的去,除非有很紧要的事情。
周一注意到,沈柯去之前,都要翻一个本子,上边记着很多页,其中有一条就写着,让他定期去找心理医生做疏导。
周一好奇的很,也不知道这个本子是谁弄的,能让沈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认命般的妥协,去做这些他不喜欢,也不乐于做的事情。
他在外间等着的时候,偶然间听着里边的医生问:“今天好点了吗?”
沈柯想了下,答:“还好。”
“你来这里这么多次了,一直不怎么愿意说话,今天呢?可以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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