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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去拿个药酒给你,你没事了就自己回去吧。”

        我从没有伸手打过人,在我接受的教育里,再怎么生气,打人都是不对的,所以此刻我罪恶感特别重,他们都说我性子温和,是绝对不会和人起冲突的那种老好人,但是今天我不但骂了他一顿,还扇了他一巴掌,这样的我,和当初让他跪在书房里的傅余棠有什么区别。

        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心疼他,可到如今,还不是也变成了伤害他的人。

        而他,又是怎么忍受着一路跟到这里的。

        我明明知道答案的……

        我去屋子里,看到谭疏在喝水,她看到我回来,惊喜地说:“我就知道你——”

        随后看到我拿了药酒匆匆跑出去,气得一下变脸,在后面说:“没出息。”

        我掀开帘子,就看到傅余野一个人靠在门上,他垂着头,也没有站得笔挺,如同是一株失水的竹子。

        可是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原本暗淡的眼眸又微弱地亮了起来好像屋檐下积灰的灯。

        灯光在他头顶个投下一串黯淡的光晕,让他看起来好似一个落魄的流浪诗人。

        我此刻居然还能想出那么浪漫的比喻。

        我把药酒塞给他。

        他没接。

        我以为他在耍少爷脾气。就听见他说:“老师,不要紧。”

        “这点痛,比起让老师伤心,不算什么。”

        他说着竟然还微微一笑。

        “我不逼老师了,我总是欺负老师,老师在这里才是开心的……我现在可以回答老师了,这四年我过得很好,爷爷把峥嵘交给了我,没人能再管我,也没人能够威胁老师……”

        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晚风拂过田野而卷起的层层波浪,簌簌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我握着药酒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冷汗,滑腻地快要握不住。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他的外套。

        第44章

        谭老先生的宅子里有间药房,里面有张折叠床。

        房间里装着老式的电灯,灯光并不明亮。房间里有一面墙都是放着中药的柜子。

        浓浓的药材气味冲淡了药油的刺鼻味。

        我搬着一床被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傅余野倒了药油,草草擦了几下。看见我,连忙站了起来。

        我把被子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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