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告诉我,大脑受到创伤后的确是会对记忆身份意识有所破坏,往往一些被患者认为是最重要的人和事容易受到波及。也就是他忘记了我,说明我对他很重要,我只能用这种理解来安慰自己。
我以前以为,就算是他忘记了我,也没关系。我依旧有能力让他爱上我,可我忘了,爱上我的是二十五岁的沈宴,却不是三十岁的沈宴。
他历经了三十岁的人生,但这个人生里没了我,也对他无多少影响。我对他提起我是他的爱人,他听过后并无多言,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疏远,逐渐的在他身体完全恢复后,他开始对我的存在感觉到了厌烦。
我对他说我和他以前的事,把曾经的照片视频翻出来给他看。他一开始还会勉强耐着性子看,可逐渐的他开始抗拒。
他对我说,忘了就忘了,他也已经很努力了,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也无法再重新爱我,他不爱我了。
他对我说,赵温嘉,我们分手吧。
我死皮赖脸在他身边耗了一年半,我所有的棱角都在他身上磨碎了,我曾跪在地上求他再试一试,我哭着说,不要离开,不要分手。他是丢了记忆的人,他能风轻云淡的对我说不要。
我怨恨过他,最痛苦的时候,我夜里睡不着,我想到沈宴,我趴在床上骂他,我想要是车祸时他就这样死了,我会不会不用那么痛苦。可就是这种怨恨让我更加难受,我很害怕,我怕自己变得恶毒虚伪,变成那个不爱沈宴的赵温嘉。
是他救了我,他抱着我,把命都给了我。如今他忘了我,也是无可厚非。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恨他。
世事无常,阴差阳错,我和他有缘无份,一切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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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那栋房子里搬出来,带的东西不多,该扔的都扔了。箱子里放了几件衣服,很空也很轻。
我站在路边给沈宴发去信息,我说我走了。
他回复我一个字,好。
我忍了好久,控制不住自己发过去一句话,我问他,真的没可能了吗?
那七个字前面多了一个红色转圈的符号,我看了很久,点着他的头像反复确认,里面什么都没了,他把我拉黑了。
我捏着手机穿过马路,红绿灯忽闪,我看到有车驶来,快要红灯时,我渡过了这条忘川路。
我会如他所愿,从他生活里消失,离开他,彻底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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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沈宴是在一年后,苏富比拍卖我的画,我应邀前去做嘉宾。
在与沈宴互相折磨的这两年里,我几乎荒废了我的事业,离开他之后,我开始酗酒。我不知道是否艺术家都会这样,不规律的生活、酗酒嗑药,像是要疯了一样,激情才会犹如塑料桶里的颜料泼洒在画布上。原本寂寂无名的我在这半年里竟然像是高压枪里的水一样,把自己的视野推上了巅峰。
就连苏富比都开始拍卖我以前的画了,那些幼稚的怀春的年少画作,每件竟是价值不菲。
经纪人来接我的时候,我醉得像是一滩烂泥躺在画室里。那个英国人最爱干净,他一边把我拉起来一边嘀咕,我醉晕晕跟在他身后,他把我推到浴室,冷水浇在我脸上,我就醒了。
我换上干净的衣服,波文把我拉到车上,一路上他都在和我说教。我不想听,用毛毯盖在脸上。
抵达拍卖会时,我已经迟到了,给了请柬匆匆忙忙进去,波文叮嘱我不要再喝酒了。我头疼得厉害,敷衍说好。
我最近势头正盛,见到我的人都朝我笑,这放在以前是不会的,我讨厌这样的场面。我转身去找位置,灯光很暗,一排排软沙发坐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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