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兴荣尴尬得笑了笑,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庄旈这才想起谢兴荣同他说过,他没读过什么书,不怎么识字,自然也看不了书籍,庄旈暗暗在心里骂自己的无脑,怎么就这么没头没脑的戳别人的痛处呢?
“没事,你不要觉得冒犯了我。”
“嗯。对不起。”尽管谢兴荣这么说,庄旈仍红着脸,声若蚊蝇般得道歉着。
谢兴荣温温柔柔地笑着,喝了一口手中的凉茶,带着草药的苦涩味,却格外的解暑,方才在外的酷热,此时经过凉茶的全身灌溉,竟也不觉得有多黏糊了。
正午时刻,太阳正烈,屋外已经听不见人声,多数人不愿意在这么热的时候出屋来闲逛,再者也到了午饭时候。
父亲在厨房乒乓响,庄旈的父亲烧得一手好菜,这是街坊领居都认同的,庄旈虽不情愿夸奖父亲,但也默不作声的表支持的意见。
红烧鲫鱼,糖酥排骨,丝瓜蛋汤和肉沫茄子。
三人上了桌,饭菜香味都能够飘出十里之外,经过夏日粘稠的空气发酵,存留的时间越发长了起来。
“谢先生,要在绿冬呆多久?”父亲问道。
“夏日结束就走了。”谢兴荣夹了块糖酥排骨,黑红色的酱汁滴落在白米饭上,极其诱人,“明年夏天还会来。”
“谢先生是绿冬人吗?”
“母亲是。”谢兴荣笑了笑。
庄旈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他的母亲是绿冬人,这一点不知为何莫名得戳中了庄旈那颗早就按捺不住的心,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的体内同样流淌着绿冬的河水与四季,仿佛能让自己靠他更近一些,关于故乡关于祖辈的纽带和羁绊紧紧得拉拢着二人生命中的缘分线。
他喜欢这种超乎情感的、关乎血缘上的联系,因为唯独只有血缘是如何都不能断绝的。
一顿悠闲、缓慢又满足的午餐结束了,这就是生活在偏远乡镇的好处,连带着吃喝玩乐都无需有过多的焦虑,甚至是外出工作也能靠着树哼着歌儿踱步过去,无需担忧时间的紧迫,无需害怕来自旁人的嗔怒。
庄旈带谢兴荣往海边走,途径许多果蔬林与田野,越往外走,地势越空旷,远处的山峦向他们袭来,紧挨着重叠着,铺天盖地,在炙热的阳光下发出生命呼吸的轰鸣声。
绿冬是个小地方,以绿冬河为界,河对岸的人自称为绿冬北浦人,而庄旈则是绿冬南鹤人,北浦再往西北去,绿冬河山脚下也还住着些人,那边叫洲繎,倘若想去洲繎,只能乘坐大巴,因此很多时候绿冬人并不认为洲繎人也同属绿冬。
“还有这么一回事?”谢兴荣笑笑,本以为绿冬这么个小地方,应当是其乐融融,看来不尽全然。
“虽是小地方,但大家都争相说自己是绿冬本土人,像洲繎离得远些的,自然就被莫名排外了。”庄旈解释着,“洲繎人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
二人走得有些累了,鞋底似是着了火般热乎,谢兴荣白皙的脸透得红烈,庄旈的白衬衣也洇湿开来,他指了指不远处田野旁的凉亭说:“我们到那儿坐会儿吧。”
凉亭里坐着几位大爷,台阶上蹲着看似年过七十的老人家,头顶蓑帽,脖子上横着发黄的湿毛巾,脚下担子里放着自家腌的白萝卜,庄旈侧过身穿过他,谢兴荣同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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