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不禁畏缩地抖了下肩膀:“这真的必须再研究研究才行。”
“研究?”站在一旁,看起来似乎十分温和的红发年轻人目中满溢一种迫切的神色:“为什么?莫非这不是单纯的发烧?”
“很抱歉。”御医擦去额角的汗水,“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陛下得到充分的休息。一切还是等回到费沙再……”
御医低下头,声音越压越低。
众人都已听清楚了御医们的意思,可这番话非但没有减轻大家心中的不安因子,反而令这种惶惶不安近一步扩张。
该怎么办才好呢?
缪拉习惯性地望向吉尔菲艾斯。
如果是红发提督的话,他应该会知道怎么办的,从前当吉尔菲艾斯担任一级上将同金发的元帅阁下并肩战斗时,缪拉就已习惯将他当做另一位引领者,可他缪拉的视线触及红发年轻人略有征询意味的眼神时,缪拉及时反应了过来,这位红发年轻人不是当年的红发提督,也不是躺在墓中受万人敬仰的大公殿下,他甚至……还不是他自己。
或许是因为心中叹息之声过于强烈,缪拉只觉身上掠过一阵寒意,但正当他准备再度开口时,红发年轻人发声了:“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莱……是陛下的身体。”他斟酌了下用词,恳切地向众人说:“那不如还是尊重和相信医生们的判断吧?你们说呢?”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以点头或应和声作为回应,现场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首先是因为红发年轻人说的话确实很合理,再者,不知红发年轻人自己没有意识到,就连在场的军将们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心目中依然将面前这个人当做曾站在金发元帅身后半步,温和微笑着的红发提督。
于是最后,这件事就如此以暂时妥协为告终。
在安神药剂的作用下,莱因哈特睡了一觉。不管心力还是体力都已用到了极限的金发皇帝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稳。他一个梦也没有做,莱因哈特很少有这样漫长而纯粹的睡眠,他的生命中充斥着太多五光十色的梦想,无论工作还是睡眠,金发皇帝总是在编织着他的梦想,那便如同他赖以生存的养料一样不可或缺。
“唔……”这一觉醒来的时候,金发皇帝感觉到了室内浸透着药水和酒精气味,他不喜欢这种味道,所以他蹙起了眉,眉心浅浅刻下了一道沟:“艾密尔,朕睡了多久?”
“很久哦。”一个温和柔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红头发的年轻人合上手里的书册,将床头的水杯递给正坐起身的金发皇帝:“算路程的话,已经快到新都费沙了。”
“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海蓝色眼睛正对着他笑,吉尔菲艾斯的容颜在面前放大,莱因哈特微微出神,下意识接过那杯水啜了几小口:“那你……你还在吗?”
他问得有些突兀而急促,可吉尔菲艾斯完全能理解,他不但理解还十分妥帖地给坐起身来的金发皇帝拿了个靠枕后才回答,“莱因哈特大人不愿意我去费沙吗?”
守着莱因哈特的这几天,吉尔菲艾斯一直在看缪拉给他的文件记录,他在传记上读莱因哈特和自己从前创造下的那些丰功伟绩。可那就像是镜花水月,就这么放在眼前,却无法用手去触摸用心去感悟。
红发年轻人一直想等莱因哈特醒来,想等莱因哈特的身体状况好一些,稳定一些的时候,亲口问他一些关于从前的事情。
人一旦失去过某些东西,就总想要去找回来些什么,吉尔菲艾斯也是如此。
莱因哈特握紧了水杯,细瘦的指骨掐得发白:“当然不……可……”
金发皇帝刚刚醒来,很多事情还不能非常有条理性地在脑海中过一遍,唯一只有一点,莱因哈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如果红发年轻人跟着他返回费沙大本营,那……他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从前的一切都会被推翻,一切都可能会被推翻。
美丽的独裁者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面对身边人那双湛蓝如海的眼睛,一句反驳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按住了心口,那根素银挂链在胸膛上硌得发疼,“你如果愿意,当然可以和我一起去费沙。”
“咚咚”两下敲门声。
正欲说话的两人同时回头,身着一级上将制服的缪拉站姿笔挺,跟随在艾密尔身后:“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