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簇烂漫绚丽,人的心,却渐渐失去了生机。
叶君承再一次看向张翰文,那张曾经属于魏壑的脸,已经再也看不出半点属于魏壑的痕迹。
一点都不像了。
叶君承看着张翰文,任由颈上的鲜血缓缓流淌,脏了繁花,湿了衣袂,就好像那些他曾经落过的无用之泪,一切都可笑极了。
叶君承说:“张翰文,你想报仇,就杀了我吧。父皇是一国之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会受此等幼稚的胁迫,就乖乖献上自己的头颅?”
他到底是帝王之子,无论何情何景,总能努力往正事的方向去想。
他不像张翰文,他没有疯。
真的没有。
叶晗璋抬头,远处潜伏在山林间的弓箭手已经就位,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把张翰文射成刺猬。
可承儿呢?
他的承儿该怎么办?
叶君承做了十几年天真无虑的小孩子,这一刻,却平静苍老得像个死人。
他闭上眼睛,等张翰文动手。
张翰文持刀的手轻轻颤抖着,咬牙切齿地低吼:“叶君承……我不想杀你……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他已经快要记不清父母的样子了。
李韶卿和张郄双双逝世的时候,他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只记得那两个人都不爱笑,总是沉默相拥着坐在桃花下,看着远方的夕阳。
天下名医在烟鸟山里进进出出,却谁都救不了李韶卿的心病,只能看着他身上那些稀薄的活人气儿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像春末的桃花那样慢慢枯萎凋零,闭上了眼睛。
那些记忆在孩童的脑海中很模糊,张翰文几乎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可他却记住了痛,记住了恨,记住了那个让父母逝世,让兄长心碎出家的人,是叶晗璋。
这些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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