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就是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失去了思考,失去了行动,只有眼睛不需要指令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
之后的痴空知道,那时的他是看痴了。
真的是痴了,他像是真的悟出了四大皆空,什么东西都抛之脑后,一切在他心里都是空白,唯有眼前的人,连脸上细微的绒毛都被他用眼睛描摹的一清二楚。
不自觉地,像是气氛渲染到这了,痴空猛然想起了他师兄告诉他的话——“情啊爱啊的,就是你眼里只有这个人了,没这个人你活不下去了。这就是为什么世上痴人那么多,因为魂都被心里人给勾走了。咱们出家人,没了情爱自然就不会痴,不会痴自然就看的通透了。”痴空无师自通地理解了这句话,包括一见钟情。
若说像是痴空这样的,是不会沾染上俗世情爱的,可偏偏蓝岑也不是个凡人模样。痴空来看,便是神仙似的,俊美非凡,气质出众,那种痴空骨子里不带有的自信,更是显得他神采飞扬,洒脱不羁。
那是痴空一直羡慕的人啊,像一道光,别人只有飞蛾扑火的份,却无法与其争辉。所有人在这个人面前,都是自惭形秽,包括痴空。
不知过了多久,蓝岑也没有气恼,好脾气地喊了一声:“小和尚,回神了。”他看着眼前稚嫩的小和尚,心里不禁暗自好笑。蓝岑故意地凑近了些,将脸滋过去,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顾盼生辉,像是活的似的,自有一番灵动。
痴空听了声也才觉得自己失态,可眼前放大的俊脸却又夺取了他的全部心神,让他无力招架,只能向后退上几步,像是遇上了什么洪水猛兽。蓝岑终于还是绷不住,笑出了声。他的笑声也极为好听,大大方方地入了人的耳,便觉出了些洒脱的味道。
痴空第一次害了羞,可他天生冷清,脸皮上竟然不显,耳尖却带着些惹人怜的淡粉。蓝岑是个爱玩的性子,虽然比痴空大上一些,可又还算是个孩子,见着这般不经逗的,自然是要好好调上两句的。
“那你可能告诉我你家主持在哪吗”蓝岑带着玩味的笑,说道。年少气盛的蓝岑自然是不信鬼力乱神的东西,所以他也只是陪着父母过来,而并非真要答疑解惑,听那些劳什子大师唠叨。
痴空好好回他,道:“主持现在应该是在大殿传经论道,施主可以去那找他。”
蓝岑可不想去自寻烦恼,但突然被人认真回了,那小和尚又是半点玩笑的意思也无,心里那点趣味好像也淡了一些,装模作样地回了一句,竟就走了。
痴空满心遗憾以后怕是不会再见,可却又不会知道是他自己败了这段缘分。
蓝岑当天来了就走了,往后被些其他稀奇古怪的人事一吸引,这段无足轻重的交流就能瞬间抛之脑后。可痴空不行。对于从未有过玩乐的痴空来说,遇见像是蓝岑这样的几乎同龄可却又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的人,自然像是留着一颗甜滋滋却舍不得一口吃掉的糖,每天拿出来回味一下,便心满意足了。
许是连痴空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就将这份简简单单的感情化为了经久不衰的执念的。可能从他对于布老虎的感情隐隐想见,这一见钟情的感情会被他催发到何种难以收场的局面。
事情也确实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外人眼里风光霁月的痴空大师竟然有了心魔。
心魔生于心底最见不得光的执念,如痴空这般克制的人,最容易产生心魔——因为他的心里有无数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痴空第一次见到心魔的时候反应几乎平静到诡异的地步。他看着眼前出现的人,艳到极致,美到极致,从指尖到发丝无一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的样子。他知道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心魔。
可他没有办法杀死他,他没有办法忘记蓝岑。所以他任由心魔滋生,却从未产生过消除他的念头。心魔真的了解他,夜深人静时都会出现,喊他小和尚,动摇他的佛心。
一个有了心魔的和尚怎么也不可能修得正果的。而冷静自持到像块石头的痴空竟然一边爱蓝岑爱到产生心魔,一边又将心魔晾在一边不去理会。他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欲望,可却从来没有试图消除过自己的情感——矛盾又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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