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便再没有劝过朱文圭了。
他知晓如此走下去前方等待的绝不会是一统武林的好结果,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觉得有些疲累,不愿再去计算筹谋了。朱文圭吩咐他做的事他仍然会去做,但也仅仅只是听命而已了。
万圣阁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这次中原武林不惜千里迢迢奔赴塞外,也是动了赶尽杀绝的心思。他不知道朱文圭接下来要作何打算,但他看着对方望着他的眼神,又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朱文圭饮了口热茶,咳嗽了几声,沉沉道:“思明,当初建这座阁楼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为父很愚蠢?”
他沉默不语,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的老态龙钟和浑浊似乎一瞬都消失了,又闪动着深不见底的晦暗不明的算计。
朱文圭似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只低低含糊地笑了两声道:“吾儿莫不是以为为父已经老糊涂了,便要另寻出路了?”
方思明还未答话,林清辉便娇声道:“阁主这是说哪里的话?您宝刀未老,少主那样效忠与您,怎么会生出异心呢。”
他瞥了一眼林清辉,对方脸上的表情仍旧盈盈含笑,却让他觉得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但她这番话朱文圭却仿佛受用的很,点了点头道:“思明,为父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方思明抬头看着眼前对着他仿佛永远都是一脸慈和的老人,沉默了许久,最终垂下了眼,低声道出了那已说过千百遍的话。
“是,义父大人。”
今年的塞北似乎又寒冷了许多。
此时已经到了一年之中最为酷寒的时候,几乎是能将人冻死的那一种冰寒。中原的侠士大多没有经历这样的极端气候,来的时候准备的有些轻忽,以至于风寒的冻伤之人一个接着一个。好在眼看已到了目的地,他们寻了处村庄落脚,由云梦的弟子照顾着,加之习武之人本就体魄强健,没耽搁几日便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他们在此处落脚已有五日。今晚便是动手的时候——他站在地势颇高的一处丘岗上,遥遥望着远处那显然异于周围低矮房屋的高大阁楼,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已经三年了。
他对着远方的那栋阁楼,嘴唇动了动,喃喃念了句什么,又很快被刀刃一般的风吹散,一丝声音也听不到了。
他又深深地看了那处一眼,便转身使了个轻功飞了下去。
——他足尖轻点,掠过的地方,连一丝印迹也未留下。
他刚刚落地,便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柳少侠,又去那边查探敌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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