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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真正坐到了一家沿街的甜品店里,炎客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着了这个堕天使女人的道了。

        他一直怀疑莫斯提马掌握着某种特殊的源石技艺,能够通过三言两语就把和她交谈的人催眠或者洗脑,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易放过她……比如说现在,两男两女坐在甜品店的卡座里,桌面上摆满了颜色鲜艳、卖相喜人的各式甜品。莫斯提马果然捧着一杯她心心念念的芒果冰,坐在她旁边的苦难陈述者虽然还是苦着一张脸,面前却摆了一杯和她的发色很像的火龙果舒芙蕾,上面配着一枚闪闪发亮的小银叉。

        至于坐在他旁边的送葬人……端正放在桌上的西柚红色如意皇后遮挡了他的大半张脸,所以炎客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但他面前的甜品分量是最大的。满满的一大杯草莓欧蕾就算了,还有七八个一盘的泡芙,几颗马卡龙和一大块看上去就糖分过量的粉色甜甜圈。而且他还在以惊人的速度解决着这些东西,塞得鼓鼓的两颊像极了小松鼠,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拉特兰人果然都是天生的甜品焚化炉,不管萨科塔还是黎博利都是一个样。

        “所以,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苦难陈述者慢慢地抿着叉头上的一小块火龙果,将目光投向了炎客面前唯一一片还算干净的桌子——没错,在场四人里只有这位萨卡兹先生什么甜食都没点,他只在刚落座的时候从兜里掏出锡制的烟盒推到桌角,从里面倒出一支纸烟夹在手指间把玩。

        “所有的录音都删了吗?”炎客没有直接回答她。两道凶狠的恶魔目光直直钉向坐在他对面的莫斯提马。

        莫斯提马耸了耸肩:“录音器在那之后不久就进水坏掉了。而且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工作是信使又不是记者,采访你也仅仅是出于感兴趣,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的‘感兴趣’让我在叙拉古被追杀了两个月。”

        “客观上也算是帮你打响了招牌。”莫斯提马还是那副眉眼弯弯的笑样,“能从西西里十二黑帮的手下逃生两个月的传奇杀手,是不是听起来比以前更传奇了一点?”

        “我,不,需,要。”这几个字炎客几乎是咬着牙花子迸出来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苦难陈述者听得一头雾水,“叙拉古?十二黑帮?等等,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了……”

        原来,两年前在卡兹戴尔,炎客和身为信使的莫斯提马曾经见过一面。

        莫斯提马的卡兹戴尔之行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谜。苦难陈述者对她进行贴身监视的时间不长,而且每隔几个月就要回拉特兰公证处述职一次——然后带着一次比一次尴尬的代号回来。记录在档案中的信息是,莫斯提马曾经深入过卡兹戴尔战火未熄的腹地,和无数曾经亲历过那场战争的人进行过交谈。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胆大包天的信使还和藏身在历史黑暗之中的萨卡兹“刀术师”有过交集。

        她自称战地记者,在萨卡兹地下城狭窄闷热的小酒馆里采访到了这位阴影中的传奇杀手,并通过特殊的话术将炎客过去所有的从业经历一举钓出。这份暗杀记录可谓功勋赫赫,两位亲王,三个将军,以及其他无数足以左右一场战役成败的大人物,全都枭首于刀术师的双刀之下。如果这份记录被披露出去的话,全泰拉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会对炎客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然而莫斯提马的心思谁也猜不清楚。她给炎客留下了一份完整的录音文件拷贝,然后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当时的刀术师可还没有加入罗德岛时的那份从容。一觉醒来,自己的过去被人调查得清清楚楚摆在枕边,对一个行走黑暗的杀手能造成多大的惊吓可想而知。在仔细听完莫斯提马留下的拷贝件之后,炎客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追上去做掉这个“记者”。

        他挎着一长一短两把刀,从卡兹戴尔一直追到了叙拉古,才终于打听到莫斯提马的一点痕迹。但对方又不知怎么在这里惹到了黑手党——说不定也是像对他做过的那样,套出了“朋友的朋友”一些致命的秘辛。总之,黑手党把他当做了莫斯提马的同党,全员出动追杀了他半座城市,最后还是炎客忍不住出手暗杀了他们的两个小头目,这才终于顺利地逃出了叙拉古的国界。

        “听起来确实是她做得出来的事……”苦难陈述者感叹道。

        她一路听下来,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了,手底下的火龙果舒芙蕾一口没动,已经被她自己用小银叉戳成了火龙果蜂窝煤。“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她是企鹅物流旗下的信使,行为受到她老板的约束,关于你的那份录音就算还在也绝对不会外传了。”

        莫斯提马似乎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下:“你又要和老板告我小状?”

        “谁让我是你的监管人呢,你要时刻有这个自觉。”

        “好吧。”莫斯提马痛快地晃了晃脑袋,她头顶上那盏忽明忽暗的光圈也随之摇动起来,“如果你能学习一下坐在你对面的那位同事该有多好。”

        “不好意思,他是拉特兰公证所最难对付的公务员。不论是对任务对象还是对公证处来说都一样。”

        “我知道啊。但是恐怕坐在我们对面的这位萨卡兹先生并不知情。”

        恰好在此时,送葬人风卷残云地干掉了他面前的最后一只泡芙,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点“满足”的神色。莫斯提马忽然越过桌面,推了一点龙门的零钱到他面前:“我在拉特兰也是有职务的哦,算是受拉特兰律法保护的公民,所以可以向你提出委托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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