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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觉得,自己宿命的边界应该不止于此吧?”炎客用温暖的嘴唇压着送葬人的耳骨,就好像被灌入耳蜗的声音都是有温度的。“还记得我在甲板上告诉你的那种感觉吗?一种简单的信念,相信自己能够掌控自己的命。哪怕是神,也一样。”

        天空中的光芒越来越炽烈,就好像太阳坠落在了云层上方,将无限的光和热投向这片焦黑的土地。坠落的黑灰已经开始转成暗红色,仿佛随时都能燃烧起来。巨大的金傀儡走着走着开始在大地上奔跑,它的每一步都是大地的剧烈震颤,千万条蛇行的地裂追逐着疯狂逃亡的小小陆地舰,争先恐后地想要将它纳入自己的怀抱。

        “你现在又相信着什么呢,送葬人?”

        冷寂了足足十四个日夜的胸腔忽然迎来了一场猛烈的反弹。无数复杂的情绪决堤而出,在四肢百骸里往来奔走。送葬人听到自己躯干里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心跳声,听到了血流的声音,听到了失落二十多年的情感重新在心田里扎根发芽的声音。

        那是爱。他忽然明白了,被他命名为“危险品”的感情就是爱。爱是关不住的,是忽视不了的,锁紧了双唇还会从眼睛里出来,闭紧了眼睛,还会从心口上冒出来。

        他在相信什么?他在害怕什么?他胸腔酸胀,他难以呼吸,他感受到濡湿的眼角有什么东西正在流淌。他再也承受不住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的一切。与他一层铁皮之隔的大地上正四处开裂,天空燃烧得像是硫磺火湖,世界的末日仿佛近在眼前,却比不上他心灵的震颤哪怕一分一毫。

        他像一只蝴蝶,将要挣脱自己制造的蛹;他像是一颗种子,将要破开身上厚厚的壳;他像是数亿年前年前第一条从海洋爬上陆地的鱼,带着充血的鳃,艰难地呼吸着,一步一步地爬向那个充满未知又无限诱惑的新大陆。

        但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爱正在他的身体里燃烧,此刻他无敌于全世界。

        铅灰色的云层开始一片片地崩塌,将积蓄了许久的大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大地的饥口填满。送葬人忽然在逼仄的空间里转了个身。他伸出双手,抱紧了炎客的脸颊将它拉低,然后猛地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锁链电梯的上方发出一声轻响。不知是工程一组的谁终于修好了电梯,让它重新开始吱吱嘎嘎地运作起来。

        外面的整个世界都疯了,什么都在坠落,只有他们在摇摇晃晃地上升。送葬人带着一种让他自己都不解的急切舔舐炎客的唇缝,然后将舌尖探了进去,用力搅动出水声,甚至用不那么尖锐的虎牙撕咬萨卡兹人干裂的唇瓣。炎客愣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然后他抬起一只手托住了送葬人的后脑,更加用力地回敬过去。

        他们在漫天暴雨中接了一个有末日气息的吻。

        (b)

        必要注释: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出自汉代贾谊的《鵩鸟赋》。年的祷辞就是“洪炉示岁”剧情里的原文。

        第34章我们要给新入坑的朋友一点适应的时间【上】

        拉特兰中庭公证所独立特殊职务司苦难陈述者女士台鉴:

        自从你在返回公证所述职之前将监管莫斯提马女士的任务托付给我,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因为不知道在这过去的一个星期中,你的职务又变动到了哪个机关的哪个部门,所以我只能向你的旧地址寄信,并委托公证所的同事将这封信转交到你的手里。

        首先是结论。在你离开的一个星期里,莫斯提马女士未做出任何违反监管条约的行为。根据罗德岛的人事安排表,莫斯提马女士在一个星期中一共出战两次,轮值会客室三次,工作时间共计二十六小时。相应的人事安排表将会在打印处理后随信附上。受限于性别和在罗德岛的工作,我不能做到随时监管她的言行,因此不能向你完全确定在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那段不该被提及的历史。但是,我通读了莫斯提马女士发表在罗德岛里区论坛的《泰拉大陆游记》,帖子目前已经从叙拉古篇连载到了卡西米尔篇,暂时没有出现任何与卡兹戴尔相关的语句。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想法想要与你分享。想要分享这些想法的原因并不是我在罗德岛找不到倾诉对象,而是因为我认为,经过深思熟虑写下的文字比简单的口述更加严谨,也更能真实地反应我的心情。

        就在不久之前,罗德岛遭遇了一场“天灾”。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当它降临在我的面前时,它就像拉特兰的典籍中提及的那场要灭绝地上三分之一人的大灾难那样,令我感受到了直入灵魂的恐惧和无力。我本以为自己在长久的工作中已经变得麻木,习惯了更多地与将死之人而非活人打交道,以至于将自己的生命轻易地交予委托和律令支配。但当那灾难降临在我的面前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竟然拥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

        在欲望的支配下,我做出了一些冲动的行为,然而这些行为的结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好一些。简单来说,我当场强吻了罗德岛的一位干员,并得到了他的谅解和回馈。

        这位干员曾经出于某些个人原因向我告白。从对他的健康有益的角度出发,当时我拒绝了他的告白,但从此之后竟然对他无法释怀。当天灾来临的时候,他作为一名近卫干员,从一开始就在战场最前沿作战,我随着第二批增援部队到达战场并支援了他的战斗,因此我们都在最后一批撤离的干员中间。载着我们的电梯在上行过程中发生了故障。当时罗德岛陆地舰正在以全速向前行驶,我判断如果不能及时排除故障,我和当时位于电梯里的其他二十位干员将被甩离罗德岛。

        就在此时,这位干员告诉我,他相信我们都能活下去。

        博士曾经将这位干员描述为“向死而生之人”。我并不擅长理解这些过于感性的说法。所以在天灾发生之前,我对这句话的理解仅限于他的战斗风格。他在作战技巧上具有极其优越的天赋,而且在战斗中往往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狂热,我据此判断他有相当严重的自我毁灭倾向,而且倾向于将事物提升到极致再彻底毁灭。像这样的一个人,或许不应该被认为是“拥有强大的生命力”的。

        然而,难以置信的是,当我被天灾引起的悲观情绪攫住心神的时候,重新带给我生的信念的,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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