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从未做过的梦。梦里都是不成形的断片。模糊的人影,少男少女的欢声笑语,海水的沉溺感,巨大的机体,燃烧的火焰,威严但令人憎恨的声音;疼痛,疼痛,疼痛;血泊,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他拼命想从这恶梦之中解脱出来,但却是徒劳。睡眠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一种逃避了,它将会是一种痛苦的责罚,让他一遍遍回溯着业已失去的东西。
模糊中他听到了一些声音。
“……创伤症候群……不该……对他……”
“说好……你在的时候……测谎……”
恶梦无预兆地中止。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房门不知何时开了,门外站着那个红发大尉和黎恩,正在争论着什么。黎恩发现他醒来,立刻打住了话头快步走到他的床边。
“你感觉怎么样?”黎恩忧心地握住他的手,库洛希望他能这样一直握着。
“我做了恶梦……”他的喉咙干得发硬。
“我知道。”黎恩的手握得更紧了,“你梦呓得很厉害。要喝水吗?”
他点点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黎恩去拿床头的水杯,小心地放在他的嘴边。清凉的水进入喉管,身体才恢复了一点活力。之后黎恩又将他扶起来,拿毛巾为他擦汗,动作熟稔得显然已经习惯照顾病人了。
“谢谢。”
黎恩的动作顿了顿,“这没什么。”
“我指的是一直以来。”库洛短促地一笑,“我昏睡的期间,是你守在我身边吧。我一直想跟你道谢。”
黎恩终于笑了。不久之前他的脸色还那么难看,但果然还是笑起来比较适合他。他的笑脸为自己空虚的心注入了一丝暖意,库洛突然觉得恶梦也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了。
之后他们也没能说上什么话,因为雷克特大尉及时提醒黎恩还有任务,库洛当然不得而知黎恩的任务是什么,但见他的表情迅速阴郁下来,心里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任务。
库洛你要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
库洛望着一脸恋恋不舍的黑发年轻人,内心涌起一阵不舍。这就像是雏鸟刚睁眼时产生的错觉吧,他自嘲地想,但不禁对对方口中的“再来”产生了期待。
“你还是能想起来一点什么的吧。”黎恩走后,雷克特悠哉地发话了。库洛本能地不喜欢这个人,直觉告诉他这个红发大尉跟那位灰色军服的小姐一样,都是站在同一边的。
“记起来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他反唇相讥,摆出了一副我是病人你能拿我怎么着的姿态。
雷克特不怒反笑。“看来你就算失去记忆,但脑袋还是一样好使啊。我是无所谓啦,反正只是把你关在这里,陪你玩玩的余力我们还是有的。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人心好骗,但机器可是不会说谎的。”
看来那玩意儿确实是测谎仪了。库洛在心里咋舌,同时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种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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