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眼睁睁看着针头滋出一小股液体,头皮都要炸了起来,接着就看见护士把针头对向自己,他睫毛一抖,下意识想闭眼,一只手却先盖住了他的眼睛。
几乎是同时,针头扎进了时郁的手背。
时郁却没怎么感觉到痛,所有的感官仿佛被瞬间剥夺,他只感觉到了眼皮上的薄薄一层热意。
“害怕就不要看。”
连男人的声音也仿佛隔了几层膜,才到达自己的耳朵。大约也是因为这样,竟然从中感觉出了两分模糊的柔软。
时郁一直怕打针,多年前的厉逍是知道的。
时郁还没来得及眨眼的工夫,厉逍已经放下了贴在他眼皮上的手。
好在这次终于扎对了位置,护士给他调好液体流速,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时郁的感官功能也回来了,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凉凉的液体,正在顺着导管流进自己的身体里。
厉逍在他身边坐下,时郁手指尖微微跳了一下,脖子和靠近厉逍的半边身体都是僵硬的,他不敢看身旁的人,只垂头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孔,尽力用平静的口吻,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没什么,”相比他的勉强镇定,厉逍的语气就自然得多了,“倒是看见你倒在路边,吓了我一跳。”
“你也是,又是胃溃疡又是低血糖,还能营养不良?”厉逍说着,就又有些皱眉起来,看着甚至有几分不快了,“哪有你这样糟蹋自己的?”
时郁被他给一通教训,却没有半点恼怒的神色,他张着眼睛,微仰起头看着厉逍,神情专注,又有种温驯与乖巧。
这种湿漉漉的小羊羔目光让厉逍觉得熟悉,某些回忆跟着涌了上来,他喉结上下一动,心头略有些发痒。
他突然伸手,屈指在时郁脑门上弹了一下:“别太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顿了顿,又说:“这是出于老同学的关怀和建议。”
时郁伸手捂住脑门,抿抿嘴唇,小声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
厉逍露齿一笑:“不用谢。”
时郁给公司打电话请了假,听到他在路上都晕过去了,主管自然不能说什么,只让他休息好了再去上班。
厉逍在旁边用手机玩游戏,不时还和路过的护士打招呼,刚刚那个被他黑脸劝退的实习小姑娘被他三言两语又哄笑了,很勤快地哒哒过来给时郁调节吊水的速度。
中间厉逍去走廊接了几个电话,第四次回来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大好看。
时郁坐立不安地动了动,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说:“……你有事的话,要不要先走,我这边还要吊一个多小时。”
厉逍看他一眼,把手机揣进兜里,说:“没事,先等你吊完水。”
时郁哦了一声,没有再劝厉逍,连日里快要枯死的心脏仿佛重新焕发生机,腾起了微弱的雀跃。
某些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
但他已经被无声拒绝过一次,再要开口的话,需要付出的不只是勇气,还有脸面和自尊。
话在腹内滚过多遍,但一直到输液完了,走出医院,时郁还是没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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