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抠着安全带,神态间全是欲盖弥彰的踌躇:“……我把衣服换下来还你。”
他的借口过于拙劣,隐藏于下的期待与不安又太显而易见,厉逍偏头看他一眼,四根手指在方向盘上轮流敲了一遍。
他当然可以说这衣服他已经不准备再要回来了,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但他笑了下,却说:“好啊。”
厉逍把车开进小区,种了很多年的香樟树阴影遍盖,扑面而来,楼下的自行车棚,铁丝网里的乒乓球台,墙面上蔓开的爬山虎,不时从路中蹿过去的狸花猫,都有种泛黄相片里的陈旧感。
两人上了楼,时郁奶奶大概听出时郁的脚步声,早早开了门在门口等着,见到时郁和他身边的厉逍,先是一愣:“郁郁,这是?”
厉逍倒是很有礼貌,说:“奶奶好。”
他显然没有深入介绍自己的意思,时郁也就只含糊地说:“奶奶,他就是我昨天碰到的那个朋友。”
奶奶恍然大悟,又见他周身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从容气派,和自家掉了墙皮的破陋环境背景简直格格不入,又感到茫然困惑起来,还有种羞惭紧张,她将手在自己围裙上搓了搓,挤出个仓促的热情笑容来:“你,你好啊!”
她完全没认出厉逍,只怪时郁怎么没有提前和她说朋友要来。
厉逍只笑着:“没事的奶奶,我马上就走了。”
奶奶把人让进屋里,非常热情地给他端凳子,给他端茶倒水,她殷勤得有些夸张,简直要让人觉得不舒服起来。
时郁看不下去,将厉逍拉进自己的卧室,一关门把奶奶混乱颠倒的声音挡在了外面。
他皱着眉,说:“你不要介意……我奶奶就是这样子。”
厉逍倒不表现出什么不快神色,体谅的语气说:“老人家都是这样的。”
时郁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客套话,但自己觉得有些尴尬,只抿抿唇,转过身去衣柜里找衣服。
厉逍打量他的房间,小床贴着墙,另一头是书桌对着窗户,还是两扇往外推的老式窗户,因为是白天,天蓝色的布窗帘用一根布条系拢起来,书桌上撒了一片的秋日阳光,和记忆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真是奇怪,他总以为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但看到之后,记忆却好像原封不动地又浮现出来,从进入小区开始,总让人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时郁的家离高中的学校很近,有一段时间厉逍没有别的乐趣,最喜欢中午放学来时郁家里蹭饭蹭午休,吃过午饭两人就躲进这间小屋子,厉逍躺在床上翻翻杂志漫画书,无聊了就逗一下写作业的时郁,一直消磨到快要上课的时候,两个人赶去学校。
他想起自己在这个房间里亲吻对方,时郁被他压在座椅上,手里写数学题的笔掉下来,他仰起头,被自己亲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又是在这张床上,他把时郁脱光了,抚摸对方的身体,两人身体交叠在一起,模仿着性、交的姿势互相摩擦,两人不敢大声,怕引起外面奶奶的注意,射、精的时候要捂住对方的嘴。
青春期的火热躁动,身体欲`望,很多是从这间屋子里开始的。
时郁找到了一套干净衣服,一转身,却看见厉逍正盯着自己,目光里有种晦暗不清的情绪似的。
时郁愣了愣,这瞬间里,厉逍却已神色如常了。
他对时郁挑了挑眉,说:“你不是要换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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