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小小地吸了一口气,对上灼人的视线答道:“十岁。”
“哟,已经十岁啦,怎么那么矮像个小萝卜头一样。”
被明镜称作七婶的妇人盯着他打量了半天,笑着伸出手要在他头顶上揉一揉。阿诚对和桂姨差不多年岁的妇人都心存戒备和抵触,见她伸手过来,头一偏躲开了。七婶摸了个空,脸上顿时尴尬起来,阿诚立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忙对她行礼,问候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怯意。
七婶勉强勾了勾嘴角:“这孩子胆子也太小了。”
“小孩子,都怕生。”三叔公拖长了音一字一顿,止住了妇人的话,又同明家姐弟说,“明楼你带他们去后头。阿镜,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从后门出去是一个石板铺的院子,比先前的天井宽阔许多。明楼牵着阿诚和明台走上右边的回廊,穿过院门,过了狭长夹道,进到另一处热闹的四方院子。祠堂正厅的门开着,里里外外围了人,热腾腾闹哄哄。
明楼和一位比他年长几岁的年轻男子打招呼,叫他明堂哥。那人长了一张圆脸,笑起来满脸和气。
明楼把阿诚拉到自己身前,对明堂介绍:“我弟弟,明诚。”
阿诚规规矩矩向明堂哥问好,明堂略微点了点头,又对明楼笑:“你们姐弟倒是有趣,一人认养一个。家里多了两只小皮猴闹腾吧。”
明楼知道他有意揶揄自己,也笑了笑:“他们还算听话。嫂子可好?”
“她精神得很。”明堂满足地笑起来,眼睛眯成缝,“现在月份大了身子重,我让她在家躺着。”
子侄辈的小子来请他们进厅,明楼见明镜还没到,带了明台和阿诚先去花厅歇脚,吃一盏热茶暖身。他坐下剥了一只蜜桔,想掰成两半给两个小的,哪知被明台一把抢去塞进嘴里,他轻轻瞪明台一眼,又剥了一只给阿诚。
明台到了人多的地方有些兴奋,大哥瞪他他也不理,伸长手臂熟门熟路地抓桌上的糖果瓜子吃,见阿诚坐着不动,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花生酥,极力推荐:“很好吃的。”
麦芽糖金黄澄透,外面裹了一层轧碎的花生粒,咬上一口,糖块香甜黏牙,浓郁的果仁香气在唇齿间弥漫。阿诚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酥糖。明台得意地笑,又抓了芝麻糖、核桃糕、陈皮话梅塞在他手里。
祭祀开始了,聚在院子里的人大多都进了祠堂,不相干的则退了出去。
明镜走进来招呼明楼:“我们要过去了。”
明楼起身抚平长衫上的皱褶,叮嘱阿诚坐在这里不要走开,牵了明台朝祠堂过去。
阿诚独自坐在花厅里,仰头看过梁上精致的六角宫灯,又吃了几块花生酥。香烛燃烧的味道隐隐飘过来,他朝祠堂里张望,远远地看到正厅地上摆了几只蒲团,一排人在行跪拜礼,有人在大声念唱着什么。花厅是并排三间屋子,摆了三张圆台面,阿诚在四处转了转,见每张桌子上都是一样的糖果瓜子茶水,又回到原先的座位坐下,添了热茶正喝着,看到明台出了祠堂大门,一路跑过来喊他去花园玩。
明台被香烛熏得头疼,行过礼明镜就放他出来透气。他以前来过这里,想起隔壁花园里有一池金鱼,顿时来了兴致,拽着阿诚往园子里去。
他们按来时的路往回走,穿过一处月门就是花园。三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倚坐在游廊上说话,见了明台,都收住了话头起身看着他们。
明台一直跟在明镜表姐身边,她们认得,明台身边那个干净瘦弱的男孩却是面生的,待阿诚走近,一个小姑娘突然叫住他:“你是谁?”
阿诚停住脚步,瞥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小姑娘之前问话就不怎么客气,看他不理睬自己,又拔高了声音:“问你呢,你叫什么?”
明台这时候走到阿诚身边,叫了小姑娘一声“玲姐姐”,阿诚这才说:“我叫明诚。”
“你是明家人?”这次开口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扎着两根细羊角辫。
阿诚点了点头。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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