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望舒快些长大就好了,我可以早点带着她去外面。’”苏倾复述着云青月的话,与他想象的不同,他近乎平静的对云青月道,“你知不知道,浪子收心了,灾难……也就到了。”
这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扔进去了块大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变成了海啸,在云青月心里呼啸而过!
他张张嘴,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来,苏倾一把抓起了他的袖子,指着他的衣服:“以前是想着不能被外人看出两层身份,所以你进长安前总要换掉在外面穿的白衣服,可你这个呢?到此为止……你不是笨蛋,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能不知道吗?他能不知道吗?
可云青月的舌头仿佛被人打上了三四个死结,怎么也动不了。
有些一直看不清的东西,被苏倾狠狠几下,打清楚了……
御剑的予霖,笑的予霖,桃花树下的予霖,特别特别好看的予霖……他脑子里全是予霖!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直到到了万药斋,两人都没再出声,都怀着满腹心事,不知如何倾诉。
马车停下,苏倾迈步下车,马车里端坐着一直没出声的云青月突然道:“苏倾。”
苏倾
侧过头看他:“怎么?谢我?可用不着这么伤我一个单身的孤苦人家。”
云青月看着那十几年来未曾有一丝变化的清秀脸庞,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我们两个需要说谢?”
苏倾也笑了:“确实……不需要……”
他在十六年前,被镇西王寻到,请他治疗镇西王的小外甥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之症,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救下了他一命。
之后数次,又是救下他于险境之中。
云青月一直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苏倾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可云青月不知道,苏倾本来应该治好他立刻就走的。
更不知道,对于苏倾这一百来年的漂泊人生,他才是他的恩人。
苏倾转身进屋。
那是云青月出宫建府后做的第一件事,给他置办了这个药斋,从此让他这个历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医圣能找得着了。
马车走到半路,云青月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看了一眼,月光还不错,和那天的一样。
“愿吾等心怀赤诚,所遇即温柔。”他轻声道。
……
回了王府,已经静悄悄的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职业因素,云青月历来不愿意大晚上回来一趟也要大张旗鼓,便没惊动他人,去看了一眼早已经睡着的望舒,便怀着满腹的复杂心情,寻进了予霖的院子。
星回在他走后不久似乎就下来了,吃了饭再说不出半点委屈——他差点把菜汤都一起喝了。
云青月没离太近,虽然他知道大概只要他回了王府予霖就应该知晓了,可他就是想在这种距离下,静静的看一会屋子里若隐若现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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