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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钟恺凡呼吸沉重,“我处处忍让,处处避嫌,就连清算股份的时候,该给的都给了。至于我自己,公司的东西,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是想踏实过日子,我有什么错?别说只是推了他一下,他要是个正常人,我要非得揍得他鼻青脸肿不可!”

        钟鼎恒沉默了,他意识到自己触碰了儿子的心理防线。

        积压多年的憋屈顿时涌上心头,钟恺凡深呼一口气:“反正从小到大,无论我受什么气都是应该的。钟子铭那天还说他是那多余的,”他指着心口,加重了语气:“我连个多余的都不是,我在这个家里跟垃圾似的!钟灿有父母,钟子铭有母亲,而我……”他哽咽着,仿佛羞于启齿:“我在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回来,要看某个人的脸色,要忍受突如其来的亲戚。甚至要在长大以后,因为钟子铭有心脏病,无条件地容忍他多番挑衅,我真是受够了!”他环视四周,喉结动了动,“这不是我家,我没有家,我虽然生活在这里,跟孤儿有什么区别?!”

        视线变得模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钟恺凡竭力克制着情绪:“今天,我还向您坦诚了,反正我妈现在过得挺好,钟灿没了,林远如果再出了事,我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恺凡!”钟鼎恒厉声打断他,呼吸变得急促,“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钟恺凡梗着脖子,语气急促而高亢,“我怎么不知道?我心里清楚得很,没有人比我更刻骨铭心!林远要是死了——我就陪着他一块儿去死!”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反倒变轻了:“您满意了吗?嗯?”

        钟恺凡不想再争辩了,反正无论怎么样,他爸从来不会为他想,他受气,受折磨,受刺激都是应该的,他已经退无可退。他朝房门口走过去,背影萧索,情绪缓和了一些,哑着嗓子说:“我本来今天不想说这些的,是您非要越界。”

        钟鼎恒面色沉痛,定定地出声:“你对林远的事,怎么就这么放不开?你学医中途放弃的事情暂且不提,家里情况特殊。但你回来了以后做了什么?你亲自去片场探班,给他投资,帮他妈妈转院,甚至下场干预网络舆论,这些我说过什么没有?最开始,我跟肖正说,不能逼你太狠了,只要明面上过得去,什么都好谈。你看看你后来做的事?哪有一点理智的样子?”

        钟恺凡本来准备走了,原来父亲都知道这些事,他转过身,字字坚决地说:“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是同性恋?”他深呼一口气,“事到如今——不就是嫌我给您丢脸面了?”他忽然笑了,眼里闪着泪光,眉眼舒展开来,“我现在回答您,我

        为什么喜欢林远,为什么这么多年会对一个男人执迷不悟。因为我在这个家里得不到的东西,能从林远身上得到!我爱他!我死也要跟他死一起!您说我失去理智也好,说我放不开也罢,该承担的责任我都承担了,该忍的我都忍了,我已经退无可退。一直以来,是您在打断我的人生计划,干扰我的选择!”

        “你跟林远吵架,钟灿开车去接林远,在路上出了事,也是我造成的?”钟鼎恒气得肝痛,冷哼出声,“我真要有那么大本事就好了。”

        一提到钟灿,钟恺凡的喉结艰难地动了动,眼眶湿润,“是,这件事我有罪,我从来没为自己开脱,如果我知道钟灿那天会出事,我怎么都会拦住他。”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坚决:“但是钟子铭的事,您还千万别赖我,要不是您出轨在先,让小三上位,破坏原本的家庭关系,压根儿就没有钟子铭什么事,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臭德行,钟灿就更不用枉死!”

        这么多年了,钟恺凡终于把这番话说出来了,他真是受够了!

        钟鼎恒脸上浮现沉痛的表情,整张脸变得异常苍白,本来他不想跟儿子聊这些,想好好地跟他聊一聊今后的生活计划。就算恺凡将来想跟林远长久地在一起,感情和事业,都要兼顾,不能像之前那样冲动易怒。但是钟鼎恒没想到,在恺凡面前,他连规劝的资格都没有了。

        钟鼎恒忽然意识到,恺凡不是听不进去劝,是听不了他的任何规劝。过去发生的种种,让恺凡对他这个父亲彻底丧失了信任,又因为钟灿意外去世,那份稀薄的亲情也快消耗殆尽。父子二人相对,不过是依靠着责任来维系。

        倘若这份责任的外衣也没了,他们俩什么话都没办法说,任何正常的交流,在钟恺凡看来,不过是干预与寒心。

        钟鼎恒沉默地坐在椅子里,看着钟恺凡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过去,背影决然。他渐渐明白,恺凡之所以易怒而冲动,是因为年幼时期,从来没有人安抚过他内心的焦虑与惶恐。长大以后,性格变得更加强势,本能地回避性格里的缺陷。

        钟鼎恒目光浑浊,怔怔地看向桌面那张合照,三个孩子站在他身后,虽然子铭和恺凡笑得都不开怀,至少那时三个孩子都在自己身边。

        他回忆起那天见到林远的情形,虽然林远说因为职业缘故,精神状态欠佳。但是林远身上没有恺凡这么明显的攻击性,正常谈话,林远基本上没插嘴,一直在倾听,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钟鼎恒自责地想到,他把恺凡的情感需求想得太过单薄,以前他笼统地认为恺凡只是对爱情执着。现在看来,恺凡在维护能够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他和林远之间,不仅仅只有爱情这么简单。相反,纠缠着更多的情感诉求,钟恺凡跟林远在一起能感觉很舒服,不会易燥易怒,所以一旦钟子铭拿林远刺激钟恺凡,钟恺凡就容易反常。

        第231章醉里挑灯看剑

        但是面对儿子钟恺凡,钟鼎恒说不出任何致歉之话,他开不了口。钟恺凡不像钟灿,性格乖顺,凡事好商量;也不像钟子铭,心里就是再怨恨,面子上还是让人过得去。

        钟恺凡的脾气跟钟鼎恒太像了,一旦伤透了心,半点台阶也不给人下。如果是钟鼎恒年轻的时候,像今天这样的场面,父子二人肯定针尖对锋芒。钟鼎恒骨子里强势,做事果决,有魄力,可以说是驰骋一生,要不然也创办不了汇鼎这样的龙头企业。作为父亲,他又是一个自尊感尤烈的人,对曾经犯的错误深感懊悔,却不敢表现出歉疚与焦虑。

        气氛变得凝滞,钟恺凡停下脚步,他站在门口,手握着房门扶手,回过头,双眼潮红地看着父亲。

        钟鼎恒抬起浑浊而自责的目光,那张坚毅而威严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软弱,肩膀微驼,看上去老态龙钟,岁月无情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钟恺凡内心涌起一阵绞痛,视线变得模糊。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父母还没有离婚,他经常溜到爸爸书房,那时候他们还不住这里。爸爸很忙,经常伏案工作,看见他躲在房门口,总是温和地朝他招手,“恺凡,快过来。”

        他踱步走过去,那时候爸爸很年轻,远比现在要威风凛凛。爸爸把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左手拍着他的心口,很亲切地说:“恺凡,爸爸要给你创造更好的生活,你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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