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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正身亲我额头,不置可否。

        陈正身每天晚出晚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了个恶趣味,我每天早上必然是以一种千奇百怪的状态醒来的,要么脸上湿漉漉的全是他的口水,要么胸又疼又痒,一看就是被吸肿的,或者呼吸不过来,挣扎着醒来,发现陈正身用一种类似八爪鱼的状态抱着我,逼问我爱不爱他。

        我清晨一泡尿还憋在膀胱里,不得不承认爱他。

        近日风平浪静,我们住在某个土豪小区里,早上成群结队地老头老太太在草坪上活动,摘菜,晨练,好像市的风波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新闻。

        陈正身也像个局外人,那天我催他出门,最后在菜场门口看到他混在一群老头堆里跟人下象棋,我把他揪回家大吵一架,他倒好,嗓门比我还高,“陈念白这狼心狗肺的崽子把我送到监狱里去,你没意见,现在让他担惊受怕两天你就心疼的不行了?!告诉你,心疼他没用,你拿他当人,他拿你当狗。”

        润润吓得大哭,我白了他一眼,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晚上我带着润润睡觉,夜里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哪儿来的咸猪手摸上来,贴着我耳语:“年年,你别生气,我把整个陈家都赔给他了,我不甘心啊。”

        “陈家十三代,三百年基业,断送给他了。我不是什么好货,但是自认做他的父亲做得问心无愧,十九年我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没少过他一点吃穿用度,他呢?先抢我老婆,再陷害我,最后我还得倾家荡产捞他出来,宝贝,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我转身抱他,“只要人没事,陈家的基业可以慢慢挣回来。”

        “哪还有什么陈家”陈正身笑了一下“市要变天了”

        次日,新闻播报:“东南亚特大毒枭吴白在市落网,移交市人民法院受理。”文中只字未提陈氏,好像不是用的陈氏的货轮。

        我拿去问陈正身,他说陈氏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我不解什么意思,陈正身说:“你不是要我捞他吗?捞出来了,我拿陈氏的产业换回来的。”

        “这么贵?”

        “你以为呢?还能跟菜市场买菜似的讨价还价啊?”

        “那陈念白他...”

        “已经出来了,你想去找啊?你去啊,把小儿子留给我。”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和自信,把玩着润润的脚趾头,好像在谈论晚上要吃点什么。

        我给陈念白打电话,是空号。

        转过头,陈正身无辜地耸肩,表示“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推开门,匆匆跑了出去。

        我找了陈氏的老宅、我名下的两套公寓,陈念白的艺术工作室...工作室的钥匙还压在门口花盆底下,我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所有家具都蒙上了白布,陶艺台上还有他做了一半的花瓶,坍缩了,成了一小块奇形怪状的泥土。

        陈念白走了,一句话都没留下。

        苏黎告诉我,陈念白坐飞机去了美国,可是美国那么大,要到哪里去找他呢?——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我来找他。

        或许我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要,一开始就是棋子,后来是战利品,最后他走了,抛下我,谁会在跑路的时候带上从前的战利品?又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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