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那几位青年站出来后,认识他们家人的族民开始奔走相告,把他们的父母都给带了过来。
一看自己养了半辈子的孩子竟然要跟着他去天界送死,心里顿时恨透了夜东篱,恨不得变成野兽生吃其肉饮其血。
那些铁疙瘩砸在额头上,跟骨骼撞击的咚咚响,伴着刺痛温热的血流顺着额角滴滴答答往下淌,模糊了视线。
夜东篱只好在眼前抹了一把,顿时就有些摇晃不稳,还好及时赶来的夜无拘跑过来扶了他一把。
“哥!”
夜无拘揽住他的肩膀,看着那些手持利器的暴民,瞪着眼咬牙切齿:“他是半泽荒的荒主!亦是魔界之主,你们胆敢对魔界之主动手!”
夜无拘跟夜东篱不一样,他是前任魔尊的直系血脉,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尤其是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光着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被瞪的族民纷纷后退了几步,可即使如此,在孩子的性命面前也依旧不会做出退让。
“就算他是魔界之主,也没资格用我们的性命去完成他的野心!我们生来平等,这是当初他即位荒主时自己亲口所说,莫非现在就要当众返悔不成!”
此话一出,下面开始议论纷纷。没错,当年是他们把夜东篱推上了荒主的位置,并发誓誓死追随左右,可现在事到临头,一个个却都把事情倒打一耙,全然忘记了当初的承诺,还把背信弃义的罪名扣在夜东篱头上。
世间之事莫过于此,有福可同享,有难难同当。
夜东篱苦笑一声,捂着额头的指尖深深陷进伤口中,顿时血液染红了整个手掌。
疼痛也让他混沌的脑子变得清晰起来。
他扯掉夜无拘的手自己缓缓站直了身体,一步步走向那些青年的父母,目光平静的扫过所有人。
“我没返悔。即位那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信口开河,我们生来平等,你们的自由我不会加以干涉,如果你们不愿去,我不会强迫也无法强迫。”
夜东篱用染满鲜血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面前:“我最后问一遍,谁要跟我去天界营救帝君就站到前面来,其他人就散了。这次无论生死,我都不会再继任半泽荒荒主一职。”
说完将腰间的令牌扯下扔在地上,“你们想推举谁,随意。”
这下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纷纷都沉默下来,夜东篱真的生气了。
似乎要抛下整个半泽荒,抛下整个魔族了。
虽然他们刚才情急之下口出狂言,说要他不想当这个荒主就滚蛋,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他们之所以能过上今天这样太平的日子,都是因为夜东篱万年以来不辞辛苦的扶持。
否则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早就让他们走向自我灭亡的道路。
一片死寂中,一个青衣女子从人群中走上来,站到夜东篱面前,目光坚定。
“荒主,我随你一起去。”
夜东篱看着她,惊诧的有些说不出话。
“子宁……?”
子宁正是那天他请清作吃饭,在酒楼里碰上的那位要跟他玩骰子的青衣姑娘。只是今日的她一身劲装,腰间别着一条软鞭,原本坠满彩带珠翠的青丝高高束起,看起来巾帼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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