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京地铁涨价了以后徐老六没再坐过地铁,他眼看快到十点半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去赶公交,旁边的小哥也收起了吉他,上了地面便互相挥挥手,分道扬镳。
徐老六住在通州梨园的一处违规搭建的自建房里,这种房子便宜,但冬天没有暖气,也禁止烧煤炭,还好徐老六身体还算硬朗,弄个暖水袋灌满热水盖上厚被也能将就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他的微信响了,定眼一看他乐了,终于有条鱼上钩了。
徐老六没什么本事,会的也就两样,拉拉二胡,还有就是天生一副好嗓子,歌剧的唱腔他也拿得出手,除了每天去地下通道拉二胡,没事儿还到处贴小广告想拉几个学生学习唱歌补贴家用,当然简介里的学历和资历基本上都是胡诌。
高中毕业的这点儿破事儿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还好找人p了两张和歌剧大师的合照,勉强撑一点门面。
贴了三个月连咨询的人都少得可怜,大多家长都会给孩子找正规补习班,贪图便宜的也怕对方是个骗子,这个人跟他墨迹了快一个月了,终于说今天见一见。
徐老六赶紧从破烂的木头箱子里找出一身像样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洗了一把脸,又把好久没舍得穿的羽绒服套在了身上出门去见那家的家长。
开门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头发微卷身材苗条,五官长得很精致,但可能因为没化妆的缘故,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眼下乌青形态慵懒,看上去很不健康。
女人把徐老六上下打量了一下,眼神中带着惊讶,寒暄几句后侧身迎他进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孩子正在看动画片,徐老六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这动画片的名字叫《海贼王》,哦现在的孩子都改叫动漫了。
男孩子见有人进来赶紧关掉电视起身,站起身来望着徐老六,有些胆怯和防备,看样子家里已经很久没来过外人了。到底还是规规矩矩叫了一声:“叔叔好。”
这男孩跟他的母亲长得很像,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很是漂亮,一系列动作看出他的家教很好。
女人倒了一杯热水,坐在那里踌躇了一下,说:“他们老师都说这孩子的嗓子不错,可我们家条件不好,去外面上课的费用我实在是负担不起,学校里的声乐课需要考试,他们不收没基础的孩子的,所以我想让您教教他一些声乐基础就可以,只要能上学校的声乐课就行。”
女人说话有些絮叨,说了半天才说到点子上,就是想让徐老六少收些费用的意思,穷人家的说辞向来都一样,徐老六也懒得听,不动声色的环顾了一下这里,不比自己那简陋的自建房大多少,一室一厅,物件不多,也老旧,唯一一台液晶电视算得上整间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客厅摆着一个折叠床,估计就是小男孩睡觉的地方。
“您说的倒是没错,但七堂课一千块钱,算下来一堂课一百五不到,全北京您上哪找这么便宜的家教去……”徐老六开始跟女人说价格,余光看见小男孩自己搬了一把小椅子去写作业,感叹这孩子真是乖巧。
终于女人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给徐老六的微信里转了三百块当定金,低声说:“唉,您说的也是,都不容易。”
徐老六扫了一眼手机终于眉开眼笑起来,看了一眼小男孩说:“这孩子看着就讨人喜欢。”
女人赶紧招呼男孩过来:“坚果儿,过来跟老师说话。”
徐老六心里一乐:“你们不是北京人吧?”
女人笑了一下:“哦不是,我们是湖南人。”
徐老六点点头,如果是北京人断不会叫自家男孩子“坚果儿”的,老北京话尖果儿是漂亮的女孩子的意思。
徐老六看着坐到沙发角落的男孩:“你大名儿叫什么?”
“易臻。”男孩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哪两个字?”
易臻拿来自己的作业本,工工整整的写下易臻两个字,徐老六感叹这孩子的字写得真好,一看就是认真练过的。这名字取得也好,臻,至也,到达的意思,他又姓了一个易字,给他取名字的人定是希望他一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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