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无关啦。”太宰治闭上眼的表情透出一点毫无情绪的冷淡来,“只是不停地梦到那场惹人厌的戏剧而已。”
中原中也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大半年前在横滨,由那个家庭剧团出演的戏剧。好像主题是有关阴阳师和妖怪什么什么的,具体剧情记不太清楚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剧本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他们特意准备,并且内容着实令太宰治不爽了好一阵子。
但那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怎么这会儿突然又想起来了。
想不出来,所以他只好敲了敲方向盘制造出一点动静让旁边那个半睡半醒的男人听到,然后问道:“所以呢?你有什么好在意的?那个戏剧好像最后是少女、妖怪以及阴阳师都死去的结局吧,难道你觉得和……”
后面的话他隐去没有明说,直接干脆下了结论:“但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嗯……倒也不是那个问题。”太宰治明显不是很想谈这件事,他安静了一会儿后用一副平淡的嗓音说道:“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从一开始那个俄罗斯来的白老鼠想要对付的就只有我而已,所以那些针对中也的一系列事件,包括这次的事,看起来是在针对你,实际上不过是想要拖住我的脚步吧。”
“听起来有点令人不爽啊。”
“嗯,猜到中也就会是这种反应了。”太宰治感到愉悦一样小声笑出来,“如果只是区区戏剧的话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谁会把敌人的‘诅咒’放在心上呢?但令人不爽的是那只老鼠‘魔人’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他提前告诉了我剧本,然后让我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步向拟定好的结局走去,这就很恶心了。”
如此坦言对方与自己是在能力上旗鼓相当的存在,中原中也认识太宰治整整八年,这是第一次。就连森鸥外他也会以嘲讽的口吻评论老年人的经验,评论说啊啊不愧是打了那么多岁呢首领——啊不过仅仅只是程度的话还不够我们赚足本年度的活动资金哦。
“那么麻烦吗?”他开车经过一个红绿灯,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个城市的地图,发觉他们快到目的地了。
“中间当然给了我选择的机会的,可就连所谓的‘选择’也是在故意恶心我。比如冬天的时候我明明可以用更不动声色的方法阻止你去那个港口,让你知道我抓住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办法可能有三百种那么多,但他偏偏笃定了我会选其中最惨烈的一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讨论敌人棘手程度的凝重氛围,但听到太宰治嘀嘀咕咕地啰嗦了这么多出来,中原中也意外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倒是有点没忍住翘起了一边嘴角:“好逊,听起来是被牵着跑了啊。”
“都怪中也啊……”太宰治叹气,把下巴枕在了收起的膝盖上,睁开眼睛,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出神。
戏剧中,倨傲的阴阳师被妖怪杀死,于是绝望的少女为了复仇,选择了与共生的妖怪同归于尽。
那个果戈里有一点说对了,有着强烈“改变过去”愿望之人,绝对都是充满绝望又留存着最后疯狂希望的。他有点好奇,如果给戏剧中的少女改变过去的机会,她会使用……不,应该是一定会使用的吧,但她会从什么时候改变呢?回到丈夫死去的前一晚?还是回到她离开家之前?还是干脆……
回到最初,与丈夫不再相遇?毕竟少女与妖怪的关系是无法改变的,没有妖怪就不会有少女,而有妖怪的存在,哪怕她避开了封印被打开的第一次,但是下一次下下一次……又将怎么办呢?
被杀死的丈夫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又会怎么选择?
不好预测……但这才是人类有趣的地方。
太宰治默不作声,眼睫轻轻一颤,重新缓缓阖上。
但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
不对!
他飞快抬头,然而还没来及看向身侧开车的中也便感觉眼前一花,太宰治感觉他的情人他的搭档像是头暴起的凶兽一般骤然揽过他并顺势一脚暴力踹开车门,就这么直接冲了出去;而在他们逃离车子的同时,有什么东西从高空重重锤下,毫不留情将这部高速行驶中的黑车砸成了两段!!!
“轰——”
“太宰!!”情急之中,中原中也只来得及喊一声搭档的名字。但这就足够了。
因为两人身高差的关系,太宰治是以被中原中也扛在肩上的姿势在公路上疾奔。中原中也抱着他那两条此刻就显得格外碍事的大长腿,坚硬的肩胛骨则重重顶在他肚子上,有种既熟悉又痛苦的呕吐感,如果不是眼下情况不允许,太宰治大概还会怀念一下这种以前他们一起给这个组织打工时常出现的跑路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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