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的右下角又弹出一个抽屉。
他于是蹲下,伸手去摸嵌在抽屉底部的一个小滚珠,手指拨动,将滚珠左转三下,再右转三下,最后向里一按,柜子左侧又有两个抽屉弹出。
萧何非将弹出的两个抽屉整个取出,调换位置后重新放回,再分别向里按压,只听“喀嚓”一声,柜子侧面又露出一个洞口,而洞口里面正是另一个卷轴。
这一连串机关看得陆小凤和严日正目不转睛,连声称赞。
萧何非将两份卷轴都取出来,交还给云若素。
云若素腾不出手来,只好把孩子先给花满楼抱着,自己展开卷轴仔细比较。
陆小凤和严日正也凑近来看,但是他们和云若素一样,只看到两份一模一样的诏书,无法分辨真伪。就连花满楼也摸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
云若素道:“萧何非,这两份诏书分明丝毫无差,你凭什么说一份是真,一份是假?”
萧何非道:“公主拿来的假诏书出自锡铭第一工匠之手,如果不事先知道区分的方法,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云若素道:“那区分的方法是什么?”
萧何非道:“公主请跟我来。”
他把一行人领到屋外,然后弯下身,将落在地上的雪捧起来揉搓,直到融化出的雪水沾满了双手。之后将雪水抹在诏书的右下角处,一层一层,反反复复的细心涂抹,仿佛指尖触摸到的不是细密的布纹,而是情人娇艳的嘴唇。
但他的面容却依然像冰一般僵冷无味。
云若素一直放心的任他动作,因为她知道,但凡萧何非出了半点差错,站在她身后的那三个人绝对能够让他有来无回。
如此过了半刻,诏书右下角被雪水浸过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不同的图案。
其中一张浮现出锡铭皇族的族徽,而另一张上,却是一个清晰的“仿”字。
孰真孰假,结果已分。
萧何非负手站在一旁,既不说话,也无动作。他在等云若素的反映,在等云若素来判定他的忠诚。
云若素叹了口气,道:“诏书的事,在家父死后,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萧家竟然还替守着这诏书。”
萧何非定定的看着云若素。
云若素道:“大恩不言谢,我云若素在此请求你,希望萧家日后能够像拥戴家父那样,继续守护我和我的孩子。”
她说完,突然重重低下了头。
她不想被人看到,却还是被陆小凤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能够瞒得过他的事。
他一直知道云若素是个坚强的女人,无论是重新回忆起家族的惨剧,还是一路艰苦的逃亡,都没有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但是刚刚,他分明看到了她的泪痕。
再坚强的女人都有如水般柔软的一面,但是能够融化这水的,却并不是仇恨和背叛,而是人世间的信任和善意。
而萧何非已经在雪地上重重跪下去,狠狠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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