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冰寒,冷风蓦然吹来几片细雪,在半空打着旋儿飘飘然落下。
张良手里的伞已经多出一条不浅的裂痕,他握紧了几分,抬眸看向侍卫,“阁下深藏不露,定然是个中高手。子房冒昧,不知可否请教阁下名氏?”
侍卫反手握住弯刀,微微颔首,露出苍鹰般的锐利眼眸,“无名。”
有这样一类人,把命卖给主人,一生无名无姓,只有一个代号,待不知哪日丢了性命,这代号便给了下一个人。那侍卫显然是千千万万这样的人中的一个,不为生存,只为杀戮。
两人稍歇了一瞬,便又卷入决斗。那侍卫颇有几分武士的血性,不喜欢乘人之危,张良手里没有武器,他攻击时便都用的刀背。
姬然显然看出了端倪,愤怒地把剑插入地面,上前一步,冲那侍卫大喊:“你在等什么?杀了他!”
那侍卫不听他言,蓄了全力仍只用刀背,在你来我往之间,竟被张良抓到破绽,逐渐屈身下风。
姬然眼见情势不对,一把扯下系在脖颈上的细绳,亮出绳子上那颗乳白色的狼牙,恶狠狠道:“阎乐,我以姬氏家族的身份命令你,杀了他!”
侍卫的代号是“阎乐”,阎王的“阎”。
一句话在地上砸了个坑,仿佛巨鼎问世。
阎乐的眼眸一沉,再没犹豫。唰的旋转刀柄,白刃处处逼近张良要害,在那纸伞被唰去好几片之后,逐渐夺回优势。
一旁伺机而动的若离见姬然扔了剑,终于逮到机会,抓紧手里的汤婆子“咣当”就朝他头上砸,痛声大骂:“你这可恶的王八羔子!竟打我家公子,我敲死你!”
汤婆子外面虽然裹了两层厚布,但里面装水的材质却是实打实的青铜。拆去棉布,对于若离来讲,已经是一等一的武器。
砸,是砸中了。只不过姬然并没有像戏文里写的那样晕倒,而是捂着流血的后脑勺,一脸狠戾地转身。
“你找死!”
若离万分无辜地捧着汤婆子,眨巴眨巴眼,“你,你怎的不晕啊?”
姬然怒极,额头暴了两股青筋,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而后猛然掷向路旁的高墙。
“嗷!”若离撞上去之后,又顺着墙砖滑倒在地,当即便失去意识。
“若离!”
张良一瞬间的走神,便被逮到空隙。锋利刀尖直冲他面门,侧身勉强避过,却被紧跟上来的一掌击中右肩,臂膀顿时一阵痉挛。握着伞柄的手频频发抖,终是没敌过接二连三的攻击,伞身脱手,径直飞了出去。
吃力接下一掌,连连后退了十七步才稳住脚,张良直喘粗气,已经没了还击之力。他抬眸,望向持刀的男人,仍不服输,缓缓道:“若我今日持剑,定能与你再战一百回合。”
侍卫抬手,将刀横在眼前,左右伸出两指从头至尾抚摸刀身,蓄力准备最后一击。
“可惜,你没这机会!”
足下一点,刀锋划破冰寒空气,径直飞向张良。
“噔!”
不料,在白刃刺中他的最后一刻,被一把剑生生挡了下来。两柄利器之间嚓的冒出火花,单看这火星子,便知利器的主人力度不凡。
张良侧首,不可置信地望着来人,瞠目结舌,“厌,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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