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栽培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荀子早看出他的离别之意,也不惊讶,抬手抚了抚胡须,道:“韬光养晦,正是为了利剑出鞘的那一日。为师能教给你的,你也都掌握于心。非儿,你这把剑,是时候出鞘了。”
韩非颔首,壮志在胸口萦绕,“是。”
荀子想起屋中的宝剑,他本想送与韩非,但韩非不能习武,只能徒徒放在屋里积灰,于是惋惜道:“只是你不能习武修剑,终是一件憾事。”
韩非在这方面总是看得开,轻松道:“求学在老师门下,学生了无遗憾。”
荀子虽是个喜欢端着性子的老顽固,却也真心舍不得徒弟。将一匹雪白色的良驹交与韩非,“此马名为踏雪,可日行千里。公孙家的掌门前几日与我辩法输了,把它当作赌注赔了我。”
韩非受宠若惊,往后退了一步,“公孙家的踏雪千金难买,如此贵重的礼物,学生不敢收!”
荀子捻着花白的胡须,悠悠道:“为师上了年纪,鲜少出门。你此去千万里远,正好用到。”
“可是——”
“——你还没出为师的门,便想不听话了?”
荀子决定的事情,向来不喜欢被拒绝。韩非眼眶微热,也没有再推辞,再次跪下拜别,“是,韩非却之不恭。”
荀子紧了紧腮帮,转身背对韩非,声音一如既往的严厉:“天色不早,要走就快走。磨磨蹭蹭难成大事。”
韩非起身,“是,老师保重!”
荀子犟着脾气没有回身,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只叮嘱了一句:“以后若有机会,便来桑海看看我这老头子。”
韩非点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韩非谨记!”
踏雪仰天一啸,前蹄一抬,蹬了蹬地面,扬尘而去。
老树的枝桠干枯交错,投下扭曲的斑驳黑影。万籁俱寂,不见半只鸟禽的影子,兴许都因没了食物,或死或逃。劲风寒得刺骨,将三尺城墙劈砍出条条裂痕。不出二十年,这座荒废的城池便会被吞噬在沙漠里。
所见之处,皆是疮痍。
韩非叹息,夹了夹马肚子,踏雪便撒开马蹄飞奔。小半日后,终于看到人烟。韩非寻到一处茶棚,掏出空空如也的酒囊,“店家,有酒吗?”
店家将汗巾往肩上一甩,不耐烦地拍了拍招牌,“只卖茶。”
韩非这些年养了酗酒的坏毛病,一日不喝便如芒在背,“寻常人家里不都备着酒吗?你与我换一些,我出高价。”
店家上下打量他一番,抬着眉毛问:“出多少?”
韩非常年在外,日子过得清淡,身上的衣裳也是不怎么值钱的棉衣,而非丝绸。故而店家只认定他是骗酒的过路人。酒水到手了就跑,人走远了,谁还长个狗鼻子去寻债?
韩非慷慨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块碎银。”
他的盘缠还有许多,足够返回新郑。只是他胸有成竹去掏钱袋的时,却发现平时胀鼓鼓的腰间空了。左翻右翻还是没有,韩非急了。
店家似是早就料到,冷笑两声,“哟?钱袋丢了?”
韩非讪笑着点头,“你这里......可否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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