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眉梢一挑,道:“要我家里有个像子房这样的人,铁定天天养在家里,出去被不该觊觎的人觊觎了,那多不好。”
这个“不该觊觎的人”,当然指的是太子。
张良微赧,低声道:“韩兄放心,与太子殿下交会,也只有这一回了。”
韩非心口一松,“这还差不多。”眼神流连到张良发间,神色一黯,问道:
“怎么不戴我那支簪子?”
张良怕他生气,遂十分认真地解释:“我怕弄丢,一直收在家里。”
韩非被他奇怪的想法逗乐了,“买来就是给你戴的,你不戴,我买了有什么用?”
张良想想也对,便纤和笑道:“是,明日便戴上。”
韩非望了他的眼眸,离别了十年的情绪蓦然浓烈,想把人揉进怀里,又怕把人家吓跑。矛盾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手朝那人伸去,喃喃唤道:
“子房......”手离肩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啊——————”
不远处的一声尖叫,把韩非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击溃。
这个声音张良很熟悉,“是若离!”
也没管看不看得见,急忙朝若离的方向跑去,只见原本在巷口的人惨兮兮地抱在一棵树上,嚎啕大哭:
“啊啊啊——公子——有老鼠——————”
韩非:“......”
张良一面说没看见老鼠,一面把人哄下来,终于安静之后,陡然想起韩非方才叫了自己,便回头问:“对了,韩兄,你方才唤我何事?”
韩非已经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只面容狰狞地瞪着若离,“没事......”
若离被这眼神吓得一蹦,赶紧缩了缩脖子——这个九公子非,太可怕了!
当晚回府,张良没能静下来,在浴桶里泡了足足半个时辰,没有疲软也没有发困,反而越发的精神。
这是他经历的第一次重逢。在此之前,不论是他父亲,韩非,还是西门厌,亲人,兄长,亦或是爱人,都是一去不回,音讯杳无。
大抵是梨花膏吃得多了,天上的哪个神仙也恰好爱吃,便给他安排了一桩重逢。
把头也沉进水里,青丝在热汤里飘扬,一根一根的,像蚕丝一般。耳边回响着那句“子房,唤一声韩兄听听”,唇角便不自知地上扬。跟往日的客套笑容不同,这是真心实意的。
久别后的再遇,委实让人满足!
一直没有睡意,索性翻了卷书看。时间悄悄流过,待他终于有了困意,已经快要破晓。
怕一觉睡过头,又要领家法,便索性不睡,张良想着,伸了个懒腰,又翻开一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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