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创世纪的第四天，上帝说，天上要有光体，发光在天空，普照大地。
（b：__）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神就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类。神看着是好的。神就赐福给这一切、说、滋生繁多、充满海中的水。雀鸟也要多生在地上。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五日。”
——《创世纪》1:20-23
克里斯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卡卡和他面对面站着，脚下是地表剧烈的震动，周围的地壳在不断塌陷，最终在他们面前裂成一道巨大的沟壑。炽热的岩浆从地下喷涌出来，火光在眼前疯狂地抖动着。人们惊惧的尖叫声与地壳碎裂的轰鸣在耳边炸响，明明声音巨大，却又好像隔着什么，混沌不清。热浪喷涌在他的脸上，炙烤得让他睁不开眼睛，空气黏腻而湿热。
这一切究竟是撒旦的狞笑，还是上帝的震怒？
扭曲的空间里他看到卡卡平静无波的表情，那种天使一贯的高贵与悲悯让人甚至以为他正站在一个平行的空间，身后的山崩地裂与他之间隔着一层屏障。
然而那屏障根本就不存在，事实上，那些岩浆的泥点正不断地溅在他雪白的衬衫上。卡卡就这样望着他，目光虔诚而坚定，那双黑色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可以穿透头顶上铅灰色的天幕。克里斯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窒住了，不知是因为空气的灼热还是因为那眼神太过宁静。这种窒息的感觉一直延续着，直到直到卡卡平静的眼神里渐渐涌动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天使动了动嘴唇，但是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向前伸出一只手，想拉住对面的人，然后下一秒他的动作就被眼前的景象打断了——他看见卡卡身后渐渐生出了一双雪白的、巨大的翅膀，伴随而来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纯白色的光芒，那光芒圣洁的超过了他头脑中能够搜索到形容词，克里斯甚至觉得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被那光芒吸纳了进去，听到了上帝的感召。
“凡有血气的人、他的尽头已经来到我面前、因为地上满了他们的强暴、我要把他们和地一并毁灭。”
梦境一贯如此的荒谬，然而沉溺在梦境中的人却根本意识不到这其中种种的不合常理。那世界末日一样的场面，眼前的那双圣洁的翅膀，以及他确信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意识中的、所谓的感召，这一切在梦中都被他莫名其妙地当成了真实，顺理成章地进行着——直到电话铃声将整个空间揉成模糊的一团，彻底旋入黑暗。
克里斯拉了拉被子，发觉自己睡着的时候始终都蒙着头。
阳光透过眼皮照进来，突如其来的光感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克里斯闭着眼睛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杰森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杰森急躁语气透过听筒直是直冲耳膜，然而梦境中的场景依旧在克里斯的脑海中盘旋，那些乱七八糟的单词在半梦半醒的大脑里实在串不成完整的句子。
“我马上过去，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
扣掉电话，克里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继续小睡的念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几日来接连不断的案子让他的全身都感到有些酸痛，左手的伤口正慢慢愈合，痒痒的让他感到格外别扭。
走出房门，卡卡正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摊开着一本棕红色外皮的圣经。窗帘没有拉开，客厅很暗，昏黄的灯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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