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殷勤地送黄浩下楼,每当黄浩心情有不爽的时候就会找他,就为着他确实很懂事,也是因为这份懂事他才能一直保持着和黄浩的发小关系。在发小的吹捧讨好和女人的娇嗔声中走向自己的车,心情恢复得不错的黄浩决定今晚玩儿时索『性』也带上发小,算是作为对方识趣的奖励。至于女人会不会同意,这个不在黄浩的考虑范围内。
一个男的跟急着投胎似的从后面冲过来撞了黄浩一下,没等黄浩出声骂人发小已经积极地朝对方吼了过去,平时黄浩会欣赏发小的机灵,但这会儿黄浩什么态度也没表示——应该说,他这会儿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了。
这瞬间黄浩忘记了自己是谁、失去了作为“黄浩”这个人的记忆和自我意识,他的灵魂、精神仿佛被替换成了另一个人,他变成了一个小孩,脆弱、无力,双手和躯干『露』在衣服外的部分能看见遍布的青紫伤痕;“他”正缩在冰冷的墙角瑟瑟发抖,身体各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让他痛不欲生,但诡异的是他并不敢哭叫,因为某种恐怖的印象告诉他,如果他敢哭,他会遭受更残酷的待遇。
视线投向带给他绝大压力和巨大恐惧的方向,黄浩愕然发现……那个倒提着手臂粗细的扫帚、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女人,给他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他下意识地轻喊了一声:
“……妈妈?”
女人忽然疯狂起来,手中的扫帚将他抽倒在地:“闭嘴,我生不出你这种丢人的死丫头!”
黄浩惨叫出声,努力举起双手想要挡住狂风暴雨般的痛苦,但只是徒劳,他几乎发疯,他模糊的意识中知道这个不对、他的妈妈不可能这样对待他,他的妈妈应该是疼爱他到骨子里才对。
挣扎中的黄浩忽然看到妈妈后方有个人探出头朝着这边张望,那个人的长相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他似乎无数次看到过这张脸。
这个让黄浩产生恍惚感的男孩扒在门边,偏着头看着“他”被殴打的惨状,略带好奇,略带兴奋,对上黄浩的视线后,居然……恶意满满地冲他笑了笑,似乎看着“他”被暴虐地对待是件有趣的事。
第29章努力的王林
将“恐惧之源”转移到另一个体上的能力是帝利亚斯的招牌技能,这玩意儿其实本身没什么危险『性』,不然的话帝利亚斯读取他人的恐惧之源时岂不是自找麻烦。体验他人的恐惧之源事实上是一种对自身精神的磨砺方式,只要你本身与该恐惧之源没有直接联系、且精神量足够,那么不但没有坏处,反而是有好处的。
但……若是与抽取出的恐惧之源有直接关系者被注入该信息,那就谈不上好事了,说到底这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一场年限不等的噩梦,联系越深、真实感越强、对灵魂的撕裂感也随之越严重,人类的精神力处理这种瞬间爆发的信息量时若是承受力不足,很有可能精神崩溃。
黄浩现在就正处于崩溃边缘,他体验的恐惧之源直接指向他,瞬间涌入他脑中的绝望、怨恨和痛苦又将他撕裂成受害者那一方,他根本无法像王林那样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保留理智冷静对待,在他妹妹黄婷那漫长的噩梦中,他深深体验了一遍他自己制造出来的恶意。
黄浩从来不知道慈爱的、无底线溺爱他的母亲转换了面孔后会是如此地让人战栗,永不休止的谩骂、冰冷『露』骨的轻蔑,每分每秒都如同难熬的地狱。
与母亲的暴虐相对的是另一个“自己”给予的绝望,那张熟悉得让黄浩灵魂发颤的脸无时无刻不在用他优越的待遇打击着黄浩,高兴或是不悦,甚至只是觉得无聊,都会以言语挑动母亲对“他”施加暴力;看到“他”被殴打得不住求饶,那个“自己”就会愉快得像是得到了什么美好体验。
终于,他的世界里出现了第三个人,那是父亲,疼爱他、宠溺他、对他从来没有吝啬过的父亲,黄浩仿佛看见了希望,他的意识深处告诉他父亲能够拯救他逃脱地狱,毕竟在他们家里母亲根本没有什么地位,母亲一向是靠着讨好父亲和他过活的。
然而……他所经历的是黄婷的噩梦,黄婷的世界中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存在的。黄浩拼命呼救、奋力伸出手,那个名义上是父亲的男人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快速将视线移开。
“不……不……”黄浩如同身坠冰窖,寒意从脚底上升。
忽然,他感觉到胸口的胀痛,低下头,他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发育了,他正在成为少女。
绝大的恐怖骤然降临到他头上,黄浩战战兢兢回头,黑暗中正慢慢伸出一双少年的手,比“他”强壮得多、只是存在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手臂;这双手搂住了黄浩,笑意更浓、恶意也更浓的熟悉的脸自黑暗中浮现,让人作呕的热气喷在他的脖颈上,那双有力的手在“他”的身体上上下游动;黄浩疯了一般奋力挣扎,那张笑脸变了,仿佛看垃圾一般地看着“他”,粗暴的拳脚雨点般落到“他”身上——那个“自己”也发育了,身体孔武有力,已经不再需要母亲从旁对“他”进行压制。
犹如醒不过来的噩梦,强壮的“自己”不住地、重复地、越来越变本加厉地对他施加让人作呕的欲|望,黄浩的意志渐渐崩溃,他的精神世界在绝望中化为碎片,真实感强到极致的恐惧之源击碎了他的理智……黄婷累积了多年的恐惧即使有时间的间隔疗伤也让她痛苦不堪,骤然间爆发出来又如何能是黄浩这样意志并不坚定的人可以承受的?
黄浩仿佛经历了一生,但其实这一切只发生在数秒间,搀扶着他的女人还在娇笑着卖嗔,发小才刚把那个不带眼的路人骂走;意志崩溃的他暂时摆脱了噩梦、但也失去了控制能力,伴随着头部开裂般的疼痛,这个连自己作的恶都不能承受的家伙昏死过去。
王林出于义愤偷偷玩了这么一手,装作听不见骂声逃出老远后才敢悄悄回头看效果……似乎出乎意料的好,那家伙直接趴大门口那了。
“活你特么|b该!”恶狠狠骂了一句,王林毫不犹豫抬脚就跑……跟黄浩在一块的那个大块头男的一看就不好惹,他可不想呆这等人回过神了找他麻烦。
旧镇只有一家比较好的医院,王林躲到几百米外耐心等到救护车过来后招了辆三轮车悄悄尾随,确定黄浩被拉进了镇医院才心满意足离开。黑『色』种子里面储存的恐惧之源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他决定明天再来一趟……
随便找个小旅馆对付了一宿,次日王林一早起来先跑街边买了套衣服换了又在路边摊买了平光眼镜,稍作伪装后拎了袋水果装作看望病人混进了镇医院。这镇医院规模不大,人倒是还挺多,现在搞的什么医疗下乡、医疗优惠,挺多的老头老太太拿着『政府』发的免费体检跑来量血压,黄浩一路进了住院部忙得四脚朝天的医生护士都没人顾得上理他;而且这种小医院吧,病房都没几间,王林没咋费事就找到了黄浩住的地儿……要是市里的大医院,光找人就得把王林头疼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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