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挺有意思。”
第8章
艾什梅恩太太几乎将她的庄园装扮成一只巨大的奶油蛋糕,上面堆满了过多的奶油装饰和酒渍樱桃。
派对开始前几天庄园的客房已经住满了颇受青睐的宾客,交际花,知名人士(珀西认为小有名气更适合他们在名册上的称谓)。孟弗西斯的戏剧也开始了排演,每个人拿到了手写稿的台词,它们是由孟弗西斯的诗性与凯瑟琳·布朗宁对于浪漫故事的精准把握共同组成的,戏剧小组在每个黄昏结束前进行一次排演,由艾什梅恩太太担任指导与点评的角色,指出每个人在表演上的天分与不足。事实上,角色的分配多多少少与演员们在现实中的性格有关,詹姆斯·布朗宁自然赢得了一个老实巴交寡言少语的角色,演绎这个角色需要的技巧仅仅比模仿死人要多些,而他最终也真的扮演了一个死者。
凯瑟琳是毋庸置疑的女主角,在艾什梅恩太太的强力推荐下,埃德加成了戏剧中的爱人。“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扮演一个高贵的爱人?他的眉眼唇鼻都恰到好处,军队的训练让他如剑一般挺拔,我简直想不到更适合的人选了!”接下来依次是珀西和孟弗西斯,他们的角色是这部戏剧里唯一的阴影,是每一个故事里都需要的反面人物。
每天早晨珀西都会在埃德加咕哝台词的声音里醒来,穿着半系的衬衫坐在床边。他实在不是个擅长记忆的人,偏偏重要的角色意味着更多的话。珀西半醒未醒,此时天光微熹,紫罗兰色的曦光染上指尖,他决定不做更多动作,只是聆听着埃德加用他略带低沉的嗓音,反复念一句“我即非鬼魅,亦不为钱财,你们的生命在死后比生前更有价值。天神们赐予我姓名萨姆罗,永远游荡在梦境之中,给予风信子般寂寞的少女以亲吻,陪伴垂死者没入末日。。”
他总是为其中的一个咬字纠结不清,如同口中含了一团吐不清的雾,听了几次之后珀西决定教他,他用嘴唇贴近他,--。一个字节一次亲吻,舌尖连带着勾挑,喉结滚动。他是个合格的老师,埃德加很快掌握了单词的发音,并不得不考虑换上高领衬衫,以遮挡某些不希望引起注意的痕迹。
“记忆台词不是难事。”珀西躺着看他。
“你要记住心情,一个人喜怒哀乐的原因,并尝试去理解它。像是让另一个灵魂暂时住进你的心里。”
“听起来你应该是个值得记忆男主角台词的优秀演员。”
埃德加从衣柜间找出一件绿贝母光泽的丝绸衬衫,接着宽衣解带,刻意让珀西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体上多逗留了一会儿。
他们昨夜着实欢闹了一场,闹出来的动静险些惊动了住在隔壁的詹姆斯,他嘟嘟囔囔地起来在屋子里徘徊了一圈,试图寻找假象中的老鼠。今天修斯兄弟们都默契地避开了白色的衣衫,以掩盖自己身上的浪荡印记。
埃德加的肩上有三个整齐的牙印,是珀西恶作剧似地模仿那些勋章的位置而故意留下的,这让他不得不把领巾系得高一些,并且穿上了马甲,天气热的时候,这样的穿法让他想要诅咒上帝。
“这话从一个只有几行台词的人口里说出来,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珀西眨眨眼,翻身在床上念起他寥寥几句的台词。
“啊!祝祷!祝祷!愿这幸福的火焰燃烧在你们梦中的眠床!”
埃德加回过头看他,珀西赤裸着身子,半张面孔掩映在苍白曦光与未褪的昏暗中,他声声掷地,却又像是笑着开了个玩笑。
“珀西,这只是演戏而已。”
他的梦幻仙子觑着他:“我知道,而你还将引诱她,表露心肠,最终爱上她,吻她。”
“那只是一个吻,虚情假意,不如我们之间万万千千。”
“我知道。”梦幻仙子仍旧。
“但好的观众会沉溺其中,艾什梅恩太太已经起立鼓掌了,你听见了吗?她的笑声总是那么惹人注意。还有凯瑟琳,戏幕落下后,她会和你手挽手向众人鞠躬谢幕,她还会挽起你的胳膊,告诉大家戏梦虽假,但是你已经成为了她的战利品——你们度过了编演台词的日日夜夜,还排演了无数遍只有一次的亲吻。”
埃德加放弃了要把胸前的领巾系成一朵花的想法,他走过去吻珀西,拭去他的眼泪,让他的呜咽和酸楚化作衣襟上暗沉的乌云。
“我知道一切无可避免,”他说,“也知道自己终将为此刻哀恸。”
埃德加抚着他头顶的发旋,亲吻着。
“如果一个吻能为你换来赌注中的扣子,又何必担忧下一个毫无赌注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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