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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殿上金蚕尔虞我诈,关下青木斗角勾心

        在小麦开始灌浆趋向成熟时,小满盟会如期而至。

        这是由晋公赵绪牵头,以天子名义设下的盟会,满心期待在这盟会上能见到芈狐的姜纯扑了个空,早早来到大殿,在楚国席上坐着目不斜视的,竟是父亲芈华。

        对着父亲微微颔首,父亲却面不改色恭恭敬敬地行了外臣礼,姜纯觉得心里有些堵,归席落座,不时瞥向那边气氛诡异的楚国席。

        说起来他与父亲已经许久没有交流过了,从他继承了翼侯的爵位起,也许更早,从他跟随世子起,他与父亲之间就已经有了无形的界线。父亲是公室,更是权臣,为君上所忌惮,君上自重病后多疑到有些神经质,有时昏聩不分黑白,父亲也是为了不拖累他才刻意与儿子保持距离。芈华到后来被逼成半隐退状态,君上猜忌他,世子却依赖他这个老相国行政,姜纯都来不及关心父亲,自己也诸务缠身起来。毕竟世子的势力有限,在各怀鬼胎的局面下,势力的发展更是有限,不夸张地说,他离开楚国后,世子的确像是折断了一只手,如今这照理应该主君出席的盟会上,世子也腾不出空来露面,足见楚国已经一时离不得世子本人了。

        如果说楚国只派了相国来应付已经是不给天子面子,那么秦国就更是狂妄到无法无天。传诏的人倒是早早回了来,秦国却是一点消息也没给,到了小满当日,天子升席,晋公与齐公高坐,楚国相国陪席,三国随侍整整齐齐地坐满了一殿,秦国的席上却是连个使臣也没有,天子脸上,实在无光。

        这样想着,姜纯就扭头看向最后到的天子晋悠,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情。在别人眼里,他只是又是气愤于秦国的无礼,又是忌惮旁边一言不发的晋公的威严不敢说话;可在姜纯看来,那神情里分明还带着一种期待。

        这种期待能不能成真,姜纯与晋悠心里都是七上八下。晋光与晋悠密谋后就一直昏睡,到昨晚稍微清醒了一阵子,却依然高烧不退,早上出来时还烧着,却已经整理好一身白衣静待行动。子明兄这身子经不起折腾却一直不得不折腾,姜纯有些心疼却无话可说,计划能否顺利进行,看来全押在晋光能否准时出现上。

        “看样子秦使不会来了,请陛下开始祭蚕吧。”听到宫里敲辰正钟,赵绪端坐进言。

        知道这大殿四周都是晋国提前来布下的伏兵,咽下这口气,晋悠只好端起礼官奉上来的金蚕,把它摆到案桌上去,领着两公一相与列位臣工恭敬跪拜。

        小满节俗,以这一天作为蚕神的诞生日,行祭祀之礼,以期蚕桑农事一切顺利。天子殿中没有小物件,这小小的金蚕也是权力的象征,它代表着天子对农桑的管辖,尽管只是作为虚君象征性的权力。

        祭礼毕,肃穆的气氛一时没有散去,谁也不说话,连带着伏兵的杀气,宛如铁板一块让人喘不过气来。晋悠盯了赵绪许久,对方不说话,自己也就只好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反倒向姜纯使了个眼色,姜纯垂首一阵,抬头扯出一脸笑来,向着赵绪道:“听说是晋公首发的这次盟会,不会真就大张旗鼓地让我们来祭个蚕神吧?”

        “齐公说笑了,祭蚕可是农桑大事,民生之根本便在于此,岂能儿戏?就算是大老远地把大家叫过来,只是为了祭蚕,也是件关系到社稷的大事啊!”赵绪正色道。

        他这么说,姜纯回不了话,这种一看就是托辞的事情真要说起来倒有一大堆理由可以讲,还都是冠冕堂皇。当今四国,楚公来不了,晋公就算是资历最高的,父亲只是相国自然不会与他争执,自己被这么一堵,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当然了,顺路要做的事也有,不会让齐公白跑这么一趟,还提前了五天到这王城来。”正在姜纯发愣时,赵绪又开口了,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走到晋悠前面去,从袖中掏出一张卷好的帛,抓着有轴的那一边一抖,赫然一幅地图摊了开来,拎着地图面向姜纯,赵绪神情严肃,“青木关以西四镇二十里的土地,齐国是不是该还给我晋国了?”

        他突然提这个问题,姜纯倒是措手不及,站着的赵绪带来一种压迫感,只见他傲慢地将手上地图一抛,那轻柔的帛图就飘坠在姜纯的案边。

        “齐公还不知道吧?三年前的齐晋青木关之战,两方僵持不下,为息事宁人,我先公忍痛割让青木关以西四镇二十里的土地,与齐公约定转让三年使用权,如今期限已到,齐公是否应该遵行条约,将土地还给我国了?”赵绪说着,又挥手让跟来的魏帆拿出当时的文契给姜纯看。

        文契上白纸黑字,是先公川签的字,晋国的代表却是相国赵绪的签名与晋公悠的玺印。姜纯完全看傻了,这凭空出现的东西他的确不知道,抬头看看赵绪身后的晋悠,连晋悠也是一惊。

        作为时任的晋公,他只知道那场战争结束得非常快,几乎是赵绪一出征就立刻平息,签下什么条约,连他也不知道。如今他这个天子刚刚有了齐国的撑腰,赵绪就把这文契拿了出来,当着各国大臣们的面,让毫无防备的姜纯下不来台。知道是阴谋,姜纯哑口无言,晋悠却不能不试着说话了。

        “这文契上的印鉴是朕的,朕可不记得当初签过这样的条约!”胆敢在重重伏兵下否定赵绪的说辞,今天的晋悠显得尤为勇敢,“朕问你,这上面的字是你签的,如果是朕的授意,为什么不是朕签字,而成了你代朕签字?”

        “陛下日理万机,忘记一些事情也很正常,当时陛下授臣在外总理军务之权,印玺是陛下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有假,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对突然不听话了的晋悠,赵绪丝毫不让步。

        晋悠这才想起赵绪出征后两天就有斥候回报说已谈妥边境事宜,只是需要晋公印玺才能签订,那时正是晋阳过生日,宫中忙于庆祝,晋悠便简单问了问需不需要割地之类的事情,觉得尚可便将印玺送了去。如今看来,倒真不是割地,而是借地。二十里对于一个公国来说不算大,也犯不着人家姜纯刚上任便兴师动众地去要地,赵绪这么做明明白白是要破坏齐国与王城刚刚建立起来的联盟关系,起因一定是那天魏帆在寝宫外面被姜纯阻拦住了——不管齐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只要让齐国知道王城这盘棋不好下知难而退就行了。

        可晋悠心有不甘,站起来与赵绪平视,不知哪来的底气顶了回去:“那时你根本就没有报具体信息给朕,条约怎么写的朕一点也不知道!”

        群臣哗然,赵绪却冷笑一声道:“陛下赐臣便宜行事的手令还在,转眼就要陷害忠良了吗?臣为晋国争地,陛下反要与臣撕破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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