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关白再回想起陆早秋那个漠然的眼神,心就像那块透明立方体一样,碎成了无数片。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眼神他还见过一次。
欧洲巡演结束以后,他们在北京演出。
表演结束的时候,罗书北给他送玫瑰,陆早秋也是这样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空得好像什么都没有。
那之后,就听说乐团的小提琴首席因伤休学。
陆大首席一直是风云人物,这样的新闻,钟关白一向直接当作江湖传说来听,并不关心。
一年后,陆早秋再次归来,十指缠满了白色的细绷带。
当时他看着陆早秋拆下绷带,几近完美无瑕的一双手上,手术缝合的疤横贯在十指指缝间,几乎可怖。
他原本以为陆早秋做手术将十指指缝剪开,再缝合,只是为了追求更大的手指跨度,去弹更难的曲子,陆早秋却告诉他:“我不是想学钢琴。我只是,想感觉一下,你的世界。”
对于这句话,那个时候的钟关白是当表白来听的。
于是他认定他一定可以追到陆早秋,胜券在握。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那句话,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是绝望。
他不敢想象,陆早秋绝望地做完手术返校,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受他的追求,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平静地告诉他:“我是。”
钟关白,你简直该死。
陆应如看着钟关白的表情变化,“想起来了么。”
钟关白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对陆应如说:“抱歉。”
陆应如冷然:“你对我道什么歉。”
钟关白:“应如姐,我为接下来的事道歉。”他说完,抢先进了病房,把陆应如锁在门外。
他轻轻朝陆早秋走过去。
走了几步他才突然意识到,其实他是吵不到陆早秋的。
陆早秋什么都听不到。
钟关白在陆早秋背后站着,陆早秋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良久,陆早秋似乎有所感应,突然转过头,钟关白发怔的样子猝不及防撞进他眼里。
钟关白看起来很落魄,浑身脏兮兮的,手臂上都是擦伤,刚才脸还没事,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却肿了一边。
陆早秋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钟关白肿起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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